那枚沾满泥雪的警示铜钱,如同冰原上最后一点篝火的余烬,在萧景珩掌心留下冰冷的触感,随即被他紧紧攥住,也攥紧了心头那根骤然绷紧的弦。天机阁最高级别的警示,意味着他们在北境浴血奋战时,后方的根基可能已遭灭顶之灾!
驿站不大,在风雪中显得孤零零的。护卫队严密地把守着出入口,气氛凝重。萧景珩、云芷和墨尘被“请”进一间较为宽敞的堂屋休息,暖炉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压力。提供的饭食简单,无人有胃口下咽。
云芷靠窗坐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觉如同细微的蛛网,悄然蔓延开来,捕捉着驿站内外的每一丝异常。袖中的阴钥令牌持续传来清晰的悸动,目标明确地指向驿站外那片被风雪笼罩的密林,那感觉,不再是模糊的吸引,而是……一种带着冰冷恶意的锁定!
萧景珩(将杯中冷茶一饮而尽,目光扫过窗外肃立的护卫,声音压得极低,仅容桌旁两人听见):“墨尘,还能联系上其他外围人手吗?”
墨尘(微微摇头,脸色凝重):“信号发出,如石沉大海。这队护卫也透着古怪,看似宫廷侍卫制式,但几个领头的气息阴冷,步伐间带着江湖杀手的狠戾,绝非普通禁军。” 他擅长观察,早已看出端倪。
云芷(依旧闭着眼,嘴唇微动,声音细若蚊蚋):“林子里……有人。不少于二十,气息隐匿得很好,带着血腥气和……幽冥殿外围成员那种特有的阴腐味道。他们在等。”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窗棂上划过,“等一个信号,或者……等我们放松警惕。”
萧景珩(眼神一厉):“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是想在半路灭口,还是活捉?” 他体内初成的阳珏之力微微躁动,引而不发。
云芷(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灭口的可能性更大。我们死了,北境的‘真相’就任由他们编造。活捉……风险太大。” 她感受着阴钥令牌越来越急促的悸动,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遇到“猎物”般的兴奋?“他们很谨慎,在等夜色最深、风雪最大的时候。”
墨尘(从袖中滑出几枚淬毒的钢针藏在指缝):“殿下,云阁主,属下可设法制造混乱,或能寻隙击杀一二头目。”
萧景珩(抬手制止):“不可妄动。敌暗我明,我们状态不佳,硬拼吃亏。他们既然在等,我们便也等。” 他看向云芷,“你的‘朋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指的是云芷袖中的阴钥。经历了冰原核心的异变,这令牌似乎更具“灵性”了。
云芷(指尖轻轻拂过袖口,感受着那冰冷却活跃的悸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它‘饿’了。这些幽冥殿的余孽,对它来说,是难得的……补品。” 尤其是那个鬼面人自我献祭后,阴钥对精纯幽冥之力的渴望似乎被放大了。
夜色渐深,风雪果然越来越大,呜咽的风声完美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动静。驿站内的灯火被吹得明灭不定,映得人影绰绰,如同鬼魅。
当子时来临,风雪达到顶峰的刹那——
“咻!咻咻!”
数道极其轻微的破空声穿透风雪,目标是堂屋的窗户和房门!并非箭矢,而是一种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光泽的毒针!
几乎在毒针射出的同时,云芷猛地一拍桌面!并非动用灵力,而是纯粹借力向后滑退。萧景珩则早已警觉,剑不出鞘,连鞘横扫,炽热的阳罡之气鼓荡,将射向他们的毒针尽数震飞、熔化!
“敌袭!” 外面的护卫队终于反应过来,发出警报,但声音立刻被兵刃交击声和惨叫声淹没!那支“护卫队”中,果然有内鬼瞬间发难,与外面潜入的黑衣杀手里应外合!
堂屋的门窗在同一时间被暴力撞开,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入,手中兵刃直取萧景珩与云芷要害!这些人身手矫健,配合默契,招式狠辣刁钻,远非普通江湖客可比!
萧景珩(剑已出鞘,金光流转,挡住劈来的刀剑,沉声道):“果然是他们!”
云芷(身形飘忽,如同风中柳絮,险之又险地避开两道交叉袭来的锁链,声音冷静):“墨尘,左三!”
她话音未落,墨尘的身影已如轻烟般出现在左侧第三名杀手身后,淬毒钢针精准地刺入其颈后要穴!那杀手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然而,杀手人数众多,且个个不畏生死,攻势如同潮水。萧景珩既要对敌,又要分心护住状态不佳的云芷,一时间竟被逼得连连后退,剑光范围不断缩小。
就在这时,一名一直游离在战圈外围、手持骨笛的黑衣人,突然吹响了手中之物!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无形的、针对神魂的尖锐波动,如同锥子般刺向云芷!
这是专门针对她神魂旧伤的攻击!
云芷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身形一滞,眼看就要被侧面袭来的一柄淬毒短剑刺中!
萧景珩(怒吼):“小心!” 他想要救援,却被两名杀手死死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云芷眼中厉色一闪,不再压制袖中阴钥!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深邃的幽暗光芒自她袖中爆发!并非扩散,而是如同活物般,化作数条纤细的黑色触手,闪电般缠绕上那名吹笛杀手和附近几名冲得最前的杀手!
被黑色触手缠绕的杀手,身体猛地僵住,眼中流露出极致的恐惧,他们周身的幽冥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被那黑色触手疯狂抽取、吞噬!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最终化作飞灰!
阴钥,第一次在云芷的有意引导下,展现出了它吞噬生灵与幽冥之力的恐怖一面!
这骇人的一幕,让其他冲上来的杀手动作一滞,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
云芷(借助阴钥瞬间反馈而来的精纯能量,强行稳住神魂,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沙哑):“看来……你们的‘主人’,没告诉你们,我到底是谁。”
她袖中的幽光缓缓收敛,但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寂灭威压,却笼罩了整个堂屋。
短暂的死寂后,剩余的杀手发出一声嘶吼,似乎接到了某种指令,不再纠缠,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融入外面的风雪黑暗中,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带走。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诡异。
驿站内一片狼藉,真正的宫廷侍卫死伤惨重,那几名内鬼也已伏诛。
萧景珩(快步走到云芷身边,扶住她微微摇晃的身体,关切道):“你怎么样?” 他感受到她体内气息的紊乱,以及那一闪而逝的、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
云芷(借着他的手站稳,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异种能量和神魂的疲惫):“无妨。只是……这令牌,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她看着袖口,目光复杂。阴钥的“食欲”和威力都超出了她的预期。
墨尘(检查着那名吹笛杀手留下的骨笛碎片,脸色凝重):“殿下,云阁主,这骨笛的制作手法……与之前在冰河遗迹发现的那些祭祀器物,有七分相似。这些人,恐怕不是普通余孽,而是幽冥殿的核心死士。”
萧景珩(眼神冰冷):“核心死士出现在这里,截杀奉旨回京的皇子和功臣……朝中那内鬼,能量不小啊。”
风雪依旧,驿站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而前方的归途,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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