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走到窗边,背对着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声音低沉下来:
“杨坤在天亮前被捕了。”
莫天明猛地抬起头。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但他摘得很干净。所有直接指向他的证据链几乎都被切断了。现场抓获的都是些外围的小头目,他们对杨坤的指控力度有限。”
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莫天明身上:“而且,已经有人开始活动,想要保他出来。”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莫天明眼神渐冷。
果然,想要扳倒这种盘踞多年的地头蛇,没那么容易。
他撑着手臂试图坐直身体,纱布下的伤口因用力而隐隐作痛。
“有人保他?是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戾气。
陈蓉没有直接回答。
“杨坤在榕城经营十几年,关系网盘根错节。他的律师团队声称警方证据不足……”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冰冷的无奈。
她顿了顿,神色肃然:“压力已经传导到了市局乃至省厅层面,有人暗示‘尽快结案’,‘避免造成不良影响’。”
莫天明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知道特事局会怎么应对。
陈蓉走到榻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凝重:“杨坤背后,站着的是东南郑家。一个盘踞多年,势力渗透到各个角落的庞然大物。明面上的生意,暗地里的勾当,他们都有涉及。杨坤,不过是郑家摆在榕城台前的一条恶犬。”
“郑家……”莫天明低声重复。
这个名字他隐约听过,知道是东南一带手眼通天的大家族。
“你现在明白,你招惹的是什么了吗?”她看着莫天明,语气带着冰冷的现实,“因为你的打草惊蛇,坛南那条线恐怕要断了。”
莫天明微微一怔,眼底情绪翻涌,随即自嘲道:“所以……在特事局看来,是我坏了你们的计划?”
“莫天明!”陈蓉像是被刺了一下,语气陡然转冷,“你知道为了这个据点我们投入了多少资源?原本可以顺藤摸瓜查出烬灭会在东南的全部网络!乃至拔除盘踞闽海郡多年的毒瘤……”
不等陈蓉说完,莫天明冷笑一声:“所以就要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当成实验品?”
陈蓉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个问题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她身为特事局人员的立场外衣,直指最核心的道德困境。
她看着少年那双因失血而略显黯淡,却依旧燃烧着执拗火焰的眼睛,一时间竟无法立刻给出那个冠冕堂皇的“是”或“不是”。
为了大局,牺牲小我?
这道理在报告和计划书上清晰明了,但当那些“小我”是活生生的人,当他们绝望的哭喊和冰冷的尸体就摆在眼前时,这道理便显得如此苍白和残忍。
“特事局有特事局的规矩和计划!”陈蓉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厌恶的官腔,“你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就能荡清世间所有罪恶?打草惊蛇的后果就是……”
“后果就是他们可能会变成一具具被掏空的‘材料’!”莫天明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力量,“陈姐,你告诉我,是你们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网的计划重要,还是那些马上就可能死去的人命重要?”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陈蓉所有的伪装:“如果昨晚被绑在实验台上,插满管子的,是你在乎的人呢?你还能冷静地等下去吗?”
陈蓉彻底哑口无言。
她能吗?
答案呼之欲出。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错。
半晌,陈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
“你说得对。”她眼中的锐利和官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疲惫和复杂,“从结果看,你们确实救下了那些人,也拿到了关键证据。这一点,特事局内部也有人认可。”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身在其位的无奈:“但我们盯住坛南,就是为了连根拔起,救更多人。”
莫天明沉默着,没有反驳。
他清楚陈蓉这番话的意思,也知道昨晚自己确实冲动了。
若非系统商城及时开启,兑换了化劲体验卡和丹药,此刻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蓉看着他苍白的脸和裹着纱布的双手,语气终究软了下来:“事已至此,争论对错无用。你好好养伤,杨坤的案子,特事局会接手跟进。你带出来的东西,很有价值。”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 “等你伤好一些,杨处想见你。”
说完,她推门而出。
莫天明靠在榻上,陈蓉最后那句话在他心中激起波澜。
杨处?特事局的高层要见他?
这意味着,特事局这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特殊部门,终于要正式与他接触了。
是因为他昨晚展现出的实力?还是因为他带出来的那些关于“烬灭会”的证据?
无数疑问交织,让他刚刚因药力缓和些许的头部又隐隐作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
现在想这些无用,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没有力量,在任何世界都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重新闭上双眼,摒弃杂念,全力引导体内小还丹的药力,配合呼吸法,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腑,滋养干涸的气血。
时间在专注的疗伤中悄然流逝。
日头渐高,温暖的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透过窗户洒满静室。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轻轻敲响。
“进来。”莫天明收敛心神,声音平稳。
推门进来的是陈铁山老爷子。
他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木盒,脸上带着惯有的沉稳。
“感觉如何?”陈铁山走到榻边,将木盒放在矮几上。
“好多了,多谢老爷子救命之恩。”莫天明试图起身行礼,被陈铁山按住肩膀。
“躺着吧。”陈铁山示意他不必多礼,自己在榻边的凳子上坐下。“你我两家乃是世交,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几排寒光闪闪的金针:“蓉丫头说话冲,性子硬,但心是好的。有些事,她身在其位,不得不为,你别往心里去。”
莫天明微微摇头:“陈姐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陈铁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取出金针:“你内腑震荡,气血亏虚得厉害,郁结的淤血若不疏导,终是隐患。我用金针替你疏通一番,助你更快恢复。”
说着,他手指捻动,一根细长的金针便精准刺入莫天明胸口的膻中穴。
针尖微颤,一股温和却精纯的元气随之渡入,引导着莫天明体内残存的药力,更有效地游走于受损的经脉之间。
莫天明只觉一股暖流自穴位散开,原本滞涩疼痛之处顿时舒畅不少。
他不敢怠慢,立刻凝神内守,配合着这股外力,加速运功疗伤。
陈铁山手法如行云流水,金针接连刺下,或深或浅,或捻或弹,每一针都蕴含着他对人体气血、经脉的深刻理解和高深修为。
一时间,静室内针落可闻,只有两人悠长的呼吸声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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