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
这魔性的旋律和被迫穿着兔子睡衣跳舞的羞耻画面,如同最顽固的电脑病毒,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了好几天才渐渐淡去。
梅林那个混蛋,不仅把那段“精彩”演出做成了动态GIF表情包在迦勒底内部网络里广为流传,还丧心病狂地设置成了我房间门禁的解锁动画!每次开门都要面对自己载歌载舞的蠢样,简直是精神污染!
这场“反迫害梅林”行动的彻底失败,让我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都低调做人,夹起尾巴,生怕再被那个梦魔抓到把柄。日常变成了训练场-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偶尔去图书馆啃啃那些堪比天书的魔术典籍,努力扮演一个人畜无害、专心恢复的乖宝宝御主。
迦勒底似乎也暂时恢复了(相对)的平静。达芬奇亲埋头研究从阿斯加德(异闻带版本)带回的零星数据;玛修和几位骑士王进行着常规战术配合训练;卫宫(Emiya)的食堂依旧是人气最旺的地方;就连梅林,在得意了几天后,似乎也找到了新的乐子(比如试图教杰克(Assassin)在走廊里布置恶作剧陷阱,结果被静谧哈桑无声无息地全部拆掉并反制,气得他哇哇叫)。
这种平静,就像暴风雨前虚假的宁静,总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下悄然涌动。
这种微妙的不安感,在下午,悄然应验了。
我正和玛修在模拟训练场进行常规的躲避球练习(用魔力强化过的软球,被打中还是挺疼的)。玛修的投掷又快又准,我狼狈不堪地在场内闪转腾挪,累得气喘吁吁。
“前辈!左前方四十五度,注意闪避!”玛修好心地提醒,同时一记角度刁钻的旋转球已经呼啸而至!
我下意识地一个矮身侧滑步,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球体。球擦着我的发梢飞过,砸在后面的能量屏障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稳住身形,微微喘气,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个闪避动作……
太熟练了。熟练得……有点不对劲。
不是玛教程式化教导的步伐,也不是我自己在训练中慢慢摸索出来的野路子。而是一种……仿佛烙印在肌肉记忆深处的、千锤百炼的实战反应。这种在极限压力下做出的、近乎本能的细微调整,带着一种……冰冷的、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既视感。
“前辈?您没事吧?”玛修见我愣在原地,担心地跑过来。
“啊?没、没事。”我摇摇头,甩开那奇怪的感觉,“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
“好的!”
我们走到场边坐下,玛修递给我一瓶水。我喝着水,目光却有些游离,试图抓住脑海中那一闪而逝的违和感。
刚才那个感觉……是什么?
我努力回忆,却只有一片模糊。就像试图回忆一个做了一半就被惊醒的梦,细节早已模糊,只剩下一种清晰的情绪残留——一种混合着高度专注、冰冷决绝、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的复杂情绪。
我什么时候……经历过需要那种反应的危险境地? 第七特异点?时间神殿?还是……某个异闻带?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相关的事件都能记起,但那种刻骨铭心的“身体记忆”,却对不上号。
“玛修,”我忍不住开口,“你还记得……我们在时间神殿,最后对抗盖提亚的时候吗?就是医生他……”我顿了顿,跳过那个悲伤的名字,“……那时候,我的动作,有这么……利落吗?”
玛修歪着头,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前辈当时已经很努力了!但是……盖提亚的攻击太强大,像刚才那样纯粹依靠身体反应的高难度闪避……好像……没有那么……精准?”她措辞很小心,生怕伤到我的自尊心。
连玛修都这么说……
那这种仿佛在刀尖上跳过舞才能磨炼出的本能,是从哪里来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悄然在我心中蔓延开来。我好像……丢失了什么。不是具体的事件,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属于“战斗”本身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记忆的“断层感” 开始像幽灵一样,时不时地冒出来。
在食堂,当卫宫(Emiya)习惯性地把辣椒酱递给我时,我下意识地想说“我不要辣”,但话到嘴边却卡住了。我……不爱吃辣吗? 印象中好像……是的?但为什么,看到那鲜红的酱料,喉咙里却仿佛残留着一种被灼烧过的、火辣辣的熟悉感?甚至……还有点隐秘的渴望?
在工房,当达芬奇亲兴奋地向我展示一种基于“虚数潜航”理论改进的紧急逃生装置原理时,我竟然脱口而出:“这里的能量回路节点,如果采用非对称螺旋结构,是不是能减少15%的启动延迟?” 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达芬奇亲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推了推(虚拟)眼镜:“立香君!你什么时候对虚数工程学有这么深的研究了?这个改进思路非常精妙!” 我……我不知道啊! 那句话就像自己蹦出来的!
最诡异的一次,是在深夜。我睡不着,独自一人在观星台吹风。望着那片虚假却璀璨的星空,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无尽孤独和渺小感的乡愁,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我。那不是对迦勒底的家,也不是对原本世界的思念。而是一种……仿佛独自漂流在亿万星辰之间、遥望某个再也回不去的时空坐标的……彻骨悲凉。眼泪毫无理由地滑落下来。那种感觉如此真实,如此沉重,却找不到任何对应的记忆!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这些不断冒出的、与我已知经历无法完全吻合的“身体记忆”和“知识碎片”,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在我的意识里,不致命,却持续不断地提醒着我——我的记忆,并非如我所以为的那样完整。
我开始有意识地翻阅迦勒底的任务记录,反复观看灵子转移的日志影像。一切似乎都有据可查,逻辑连贯。但越是查看,那种违和感就越强。就像看一部剪辑完美、毫无破绽的电影,但你就是本能地觉得,有些关键的镜头被剪掉了。
我甚至偷偷去找了他,旁敲侧击地询问关于记忆修正、认知干扰方面的可能性。他用他那充满智慧却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看了我很久,最后只是说:“立香,人类的记忆并非可靠的记录仪,它会模糊,会美化,也会自我保护。有些缺失,未必是坏事。专注于当下和未来,或许更重要。” 他的话滴水不漏,却让我感觉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不能说或不愿说。
我也试探过达芬奇亲,问她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有什么数据异常。天才亲眨眨眼,调出我的体检报告:“除了精神压力指数依旧偏高,魔力回路有些疲劳,其他一切正常哦!立香君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连梅林,我都硬着头皮去问了一次(结果被他嘲笑是“跳舞跳傻了脑子”,气得我差点当场和他再打一架)。
所有人都告诉我一切正常。
但那种缺失了一块的空洞感,却越来越清晰。
站在房间的窗前,我看着外面模拟出的、永恒不变的星空,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一丝不安。
那些多出来的战斗本能……
那些陌生的知识碎片……
那些无法溯源的情感波动……
它们到底从何而来?
是我在某个被遗忘的特异点经历的残留?
是灵子转移带来的副作用?
还是……像梦神(洛基)暗示的那样,我所经历的‘现实’,本身就是一个更大的‘剧场’?
我必须弄清楚。
在我……彻底迷失之前。
找回那缺失的记忆碎片,不知不觉间,成了我心底一个新的、沉甸甸的执念。它像一颗沉默的种子,在迦勒底看似平静的日常下,悄然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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