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后，果然是刘一菲站在门口。
“扬扬哥，我来了……”
她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目光落在李扬凌乱的发梢上。
接着又瞥见，沙发上放着的风衣和脸颊泛着潮红的范小胖。
她突然捂着嘴笑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般，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小胖姐！”
她快步冲过去，挤在范小胖身边坐下，亲昵地搂住她的胳膊。
范小胖的身子微僵，可看到女孩眼里纯粹的欢喜
—— 没有八卦，没有局促，只有见到朋友时的开心。
她瞬间松了口气，轻轻地揉了揉刘一菲的头发。
刘一菲脱了鞋，把腿蜷在沙发上，翻出相机里的照片给范小胖看。
“小胖姐你看，这是千岛湖的日出，那天的日出超级美。”
照片里的李扬站在船头，晨雾漫过他的肩头，倒有着几分电影镜头的质感。
范小胖刚俯身去接相机，眼底瞬间漾开笑意，
刘一菲指着相机里的照片絮叨。
“小胖姐你看，我们在建德的竹林里发现了小松鼠，尾巴毛茸茸的！
扬扬哥追了半天，还差点摔进竹沟里，最后只拍到个尾巴尖。”
照片里的竹林泛着翠色，角落真有团模糊的棕影，是松鼠的尾巴。
“是吗？”
范小胖看着照片笑出声，咬了口定胜糕，甜糯的米香混着豆沙馅在舌尖散开。
“我们的李大导还有这么笨拙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拍电影时追镜头，跑起来比谁都快。”
李扬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她们凑在一起翻照片的样子
—— 刘一菲指着照片叽叽喳喳，范小胖时不时点头附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他突然觉得，这时的画面比任何电影镜头都要温暖动人。
“明天颁奖礼结束，咱们去苏堤走走吧？”
李扬凑过去说对着两女说道：“刚才看天气预报，明天正好是晴天，这时候苏堤的桂花开得正好。”
刘一菲立刻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我还想去吃楼外楼西湖醋鱼，我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味道。”
范小胖却戳了戳李扬的胳膊。
“先想想明晚的金鸡奖典礼上穿什么，你的西装我让助理带来了。”
正说着，李扬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黑色诺基亚 N73 的屏幕上，“韩三坪” 三个字格外醒目。
“喂，韩叔！”
他起身走到露台，秋风轻卷起他的发梢。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爽朗的笑声，透过听筒都能感受到那份熟稔。
“臭小子，到临安了？我在楼外楼订了包厢，晚上六点半，过来陪我喝两杯。”
李扬挑眉，瞥了眼客厅里正笑着翻照片的两人，嘴角勾了勾。
“韩叔，您这是鸿门宴，还是给我接风？”
韩三坪在那头笑骂道：“少跟我贫！于冬也在，还有国利他们几个，都是熟人。
到时候别迟到，我让司机在酒店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李扬摩挲着手机—— 没想到于冬会借这次机会，来跟他缓和关系。
但是韩三坪会亲自出面倒是不出意料—— 毕竟于冬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老下属，这面子，他得给。
“韩叔找你？”
刘一菲端着杯温水走过来，踮起脚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李扬握住她的手，“说是晚上有个饭局，于冬也在。”
听到李扬晚上有饭局，范小胖转身从衣柜里拿了条深灰色领带。
“穿这件西装配这条领带，显得人精神。”
她帮李扬系好领带，又从包里掏出盒醒酒药塞进他口袋。
“记得少喝点，晚上我给你熬醒酒汤。”
傍晚六点，李扬带着赵兰坐进韩三坪安排的黑色奥迪。
车窗外的临安万家灯光渐渐亮起，他望着窗外掠过的雷峰塔，想起上次和于冬起冲突时的场景：
于冬跟在华艺王家两兄弟身后，在他办公室里说 ：“风险太大，伯纳要撤资”。
他当时只把协议推过去，冷冷说道： “撤资可以，按照合同赔偿违约金”，于冬当场就蔫了。
“李导，到了。”
司机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楼外楼的红灯笼在暮色里格外醒目。
身穿月白色旗袍的服务员，带着他往包厢走去。
刚推开雕花木门，就听见韩三坪的大嗓门。
“说曹操曹操到！李扬，快过来坐我旁边！”
包厢里的水晶灯亮如白昼，八仙桌中央摆着个巨大的青瓷拼盘：
西湖醋鱼、东坡肉、宋嫂鱼羹依次排开，还冒着热气。
韩三坪坐在主位上，穿着件深色中山装，身边坐着的正是这次金鸡奖的主席张国利，两人正凑在一起说笑。
看到李扬进来，张国利率先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导可是稀客，欢迎啊！”
“国利叔，您太客气了！”
李扬快步上前握住张国利的手，目光扫过桌尾的于冬
——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却坐得有些局促。
韩三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李扬，来坐我旁边，刚才还跟国利聊你拍《盗梦》的事呢，他可是对你的镜头语言赞不绝口。”
李扬刚端起茶杯抿了口，于冬就端着个三两的白瓷酒杯站了起来，说话声明显没有底气。
“李导，上次的事…… 是我糊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他话音刚落，就仰头把杯里的白酒一口气灌了下去，白酒下肚时，他的眉头皱了皱 —— 显然是从没这么喝过酒。
李扬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于冬憋的通红的脸上。
“于总言重了，做项目嘛，有不同看法很正常，都是为了能成事儿。”
他这话一出，包厢里的气氛瞬间松快下来，韩三坪立刻打圆场，夹了块东坡肉放进李扬碗里。
“这就对了！咱们影视圈讲究个不打不相识，以后有的是合作机会。”
张国利也笑着附和。
“可不是嘛。当年京影厂拍《孔繁森》，说让我演男主角，结果临时换了人，我还跟他闹了阵子别扭。
做咱们这行，眼光要远，胸襟更要宽。李导年纪轻轻就有这格局，难得。”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已经少了大半，韩三坪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问道：
“李扬，你和一菲的《那些年》拍完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可是听王义说了，你又有新想法了？”
这话一出，包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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