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抬起手,指尖在终端上滑了一下。屏幕亮起的瞬间,倒计时归零。
【全息直播通道已开启,请创作者准备接入】
系统提示音刚落,她的耳钉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电流顺着耳骨往脑里钻。她没喊,只是咬住下唇,把导线从手腕绕到颈后,重新接进终端背面的接口。身体成了电路的一部分,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但她手指没抖。
画面跳转,城市上空浮现出无数透明光屏,像玻璃碎片悬在雨中。每一块都映出同一个界面——一个纯白舞台,中央立着麦克风,背景是不断滚动的弹幕流。
血红色的数字。
“00:04:59”
“00:04:58”
一条接一条,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文字,全是倒计时。观众还没说话,系统已经替他们写好了台词。林清歌盯着那串数字,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些倒计时不是同步刷新的,而是错开的,像心跳,有节奏。
她闭眼,耳朵贴紧终端外壳,听见了。
脉冲。
每条弹幕闪过,都带着微弱的脑波频率,整齐划一地敲击神经。这不是干扰,是催眠。再过几分钟,所有观看者都会陷入集体恍惚,而她将成为那个被“清除”的异常信号。
她扯下耳钉,反手插进音频输入口,把自己的呼吸声录了进去,三秒,然后混入《星海幻想曲》前奏,拉高半音,生成一段无词旋律。文件名:《静默之前》。
上传。
缓冲条刚走完一半,第一道数据冲击就来了。视野边缘泛起黑雾,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人拿针在戳她的记忆节点。她知道这是系统的反制机制——你敢发,我就让你痛。
可她没关掉上传进度。
曲子播出去的第三秒,弹幕流出现了裂缝。几个零星的用户手动关闭了评论功能,头像变成灰色小点,安静地悬浮在空中。接着是十几个,几十个……有人开始截图发到社交平台:“这旋律怎么听着像小时候睡不着时妈妈哼的?”
“我关了弹幕,脑子清楚多了。”
“谁在直播?这歌不是早就被禁了吗?”
林清歌睁开眼,嘴角动了动。江离说过,噪音不可怕,可怕的是跟着噪音一起吼。现在,她只需要让一部分人先安静下来。
舞台光忽然亮了。
她站在中央,影子投在地面,像一根钉子。头顶的弹幕还在刷,但节奏乱了。她举起麦克风,正要开口,背后的大屏猛地一颤。
程雪出现了。
不是投影,不是AI合成,是完整的虚拟形象,穿着缀满蓝玫瑰晶体的长裙,锁骨处的莫比乌斯环纹身缓缓旋转。她手里抱着那个八音盒,盖子一点点掀开。
《星海幻想曲》副歌响起。
但不对。
音调偏高,节奏拖沓,每一个音符都被拉长了0.37秒。
林清歌瞳孔一缩。
就是这个延迟。周砚秋说过的生死时差。她立刻调出原始乐谱片段,准备对冲,可还没来得及输出,现场观众已经开始崩溃。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突然撕掉自己的工牌,尖叫:“我不是程序员!我是实验室里的第七号!”
穿校服的女孩跪在地上抓头发:“我妈说我出生那天死了……可我记得她抱过我!”
越来越多的人捂住头,哭喊、嘶吼、自言自语,数据空间的稳定性警报疯狂闪烁:
【现实认知稳定性剩余38%】
林清歌一把扯下左耳耳机,将右耳耳钉切换成发射模式,同时用指尖在终端上快速滑动,把父亲留下的原始旋律加载进输出轨道。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唱了起来。
两个版本的《星海幻想曲》在空中碰撞。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稳得不像十八岁的人。原始旋律没有修饰,没有混响,就像直接从磁带里扒出来的老录音,粗糙,真实。
当这两个声音重叠的刹那,空气扭曲了。
虚空中浮现出一道道模糊人影。
有穿白大褂的女人蹲在角落记录数据,有小孩被机械臂抬出培养舱,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孩,被人从火场抱出来,满脸泪痕,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干。
那是程雪。
林清歌看见她僵住了。八音盒停在半空,歌声中断,连那些血红弹幕都卡顿了一帧。
几万名观众同时愣住。
有人喃喃:“那是……我的脸?”
“我梦里出现过这个地方……”
林清歌没停。她继续唱,把音量推到最大,把那段许愿瓶里的雨声悄悄混进伴奏底层。1999年的雨水滴在铁皮屋顶上的声音,断断续续,潮湿,遥远。
系统终于反应过来。
【检测到非法记忆传播,启动强制终止程序】
舞台地面开始碎裂,像素块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漆黑的数据深渊。观众的虚拟形象一个接一个崩解,化作代码碎片坠落。林清歌脚下一空,差点跌下去,她死死抓住麦克风支架,手指关节发白。
终端发出最后警告:【认证失败,创作者权限即将注销】
她低头看,屏幕只剩两秒缓冲时间。
没有退路了。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右手迅速按下预设快捷键,左手将许愿瓶倾斜,浑浊的雨水顺着接口流入终端内部。
“滴——”
一声轻响。
整座城市的广播频段被短暂激活。凌晨三点的电台杂音频道,突然插入了一段不规则旋律,夹杂着雨声和女声吟唱。这段信号没有署名,没有来源,像幽灵一样钻进了千家万户的音响、耳机、车载电台。
哪怕直播被切断,它也会一直播。
哪怕她被删除,这段声音还会在春天的深夜自动响起。
大屏开始崩塌,程雪的身影出现裂痕,像老电视雪花般闪烁。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林清歌已经听不清了。
只剩下最后一句歌词。
她对着麦克风,轻轻唱完最后一个音。
台下,还有几千个没关闭直播的观众。
他们的头像变成了静态照片,像是被冻结在某个瞬间。其中一个,左手指尖比着枪,正对镜头,嘴角扬起。
陈薇薇。
林清歌看着那个画面,忽然笑了。
她抬起手,也用指尖比了个枪,朝那张照片轻轻扣下。
下一秒,整个空间剧烈震荡。
天花板裂开,无数代码如雨倾泻,砸在她肩上、头上,烫得皮肤生疼。她的耳钉开始融化,银质音符贴着耳骨往下淌,像眼泪。
可她还站着。
歌声停了,但信号没断。
城市某处,一台老旧收音机突然自动开机,杂音中浮现出半句旋律。
同一时刻,地下数据中转站的监控屏上,一串异常量子波动被截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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