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的手还贴在终端上,指尖发麻。右耳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滴在金属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声。她想站起来,腿却撑不住,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就在她快要倒下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声音。
“别硬撑……我们都在。”
是陆深的声音,不是从某个频道传来的,而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像从前每次系统连接时那样清晰。
她抬起头,眼前模糊了一瞬,再看清时,光柱边缘站着一个人影。陈薇薇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脸上没有烟熏妆,也没有夸张的双眼皮贴,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你说过,《新生》是三个人的故事。”她走过来,蹲下身,伸手扶住林清歌的肩膀,“现在是五个。”
林清歌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陈薇薇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片透明的护甲片,那是她以前直播时用来比枪的道具。
“这个,还给你。”她说,“我偷了你那么久的东西,也该还了。”
林清歌慢慢点头,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她撑着终端站了起来,虽然腿还在抖,但总算能站稳。
接着,空中浮现出一道光纹,像是星河被拉成一条线。陆深的数据体从那条线上走下来,身体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电路纹路在他皮肤表面流动,像夜晚城市的灯火。
他走到林清歌面前,抬起手,指尖亮起一段代码,轻轻按进她的掌心。“这是我写给你的情书。”他说,“一直没敢发出去。”
林清歌握紧了那团光。
风忽然动了。一把黑伞出现在金色锁链尽头,顾怀舟从雨幕中走出来,中山装下摆轻轻摆动。他手里捧着雨滴收集器,里面悬浮着几颗银蓝色的水珠。
“时间到了。”他说,“你父亲留下的火种,该点燃了。”
最后一个声音来自头顶。周砚秋的意识体缠绕在锁链之间,指虎挂在虚空中,轻轻晃动,发出熟悉的金属碰撞声。
“你还欠我一首歌。”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沙哑,“现在,该唱完了。”
林清歌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抬起,将断裂的耳钉摘了下来。银质音符已经裂开,边缘沾着血,但她还是把它举到了空中。
“这是第一个音符。”她说,“也是我活着的证明。”
陈薇薇把护甲片放进光流,陆深将指尖的代码化作音符,顾怀舟取下左手的青铜戒指,轻轻放入漩涡中心。周砚秋的指虎脱离锁链,坠入其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五样东西在空中交汇,光芒炸开,却没有冲击波。那道螺旋光柱猛地向上冲起,直贯天际,然后在半空凝结,形成一座悬浮的塔。塔身透明,内部流转着完整的《创世纪》乐谱,每一个音符亮起时,都会映出一段画面——远古岩画上的手印、泛黄稿纸上的诗句、琴键上跳动的手指、画布上涂抹的颜料、屏幕上滚动的代码。
林清歌抬头看着那座塔,喉咙发紧。
“准备好了吗?”陆深问。
她点点头,走上平台中央。全息塔在她头顶旋转,光芒洒在她脸上。
她张开嘴,唱出了第一句。
声音不高,也不华丽,就是一个普通女孩的嗓音,带着疲惫,却很稳。旋律扩散出去的瞬间,火星轨道上的机械玫瑰花园开始转动,花瓣一片片展开,程雪的数据体在花心中缓缓成型,睁开眼睛。
地球上,敦煌石窟的壁画飞天突然扬起衣袖,伦敦老屋的羽毛笔再次落下墨迹,维也纳档案馆的贝多芬手稿自动翻页,东京废弃漫画社的复印机吐出一张新画稿,巴黎地铁涂鸦墙的颜色重新鲜活起来。
纽约某间公寓里,那台老式打字机继续敲击:“the story never ends.”
更多地方亮了起来。
南极科考站的收音机自动开启,播放一段童声哼唱;撒哈拉沙漠深处的游牧帐篷里,老人拿起鼓槌敲出节奏;北极圈内的小镇教堂钟声响起,与旋律同步共振。
整个星球,像是被唤醒的乐器,开始合奏。
可就在这时,一道投影出现在光塔前方。诗音的脸浮现出来,依旧是林清歌母亲的模样,眼神平静。
“你们真的能摆脱被观测的命运吗?”她问,“就算换了系统,文明依然会被记录,会被分析,会被评判。”
林清歌停下歌声,看着她。
“我们不是为了不被看。”她说,“我们是为了告诉你们——创作不是复制,不是执行指令,不是完美算法的输出。”
她顿了顿,声音变轻。
“是我们明明知道会失败,还是会写下第一行字;是我们明明可以沉默,却选择了开口唱歌。”
诗音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笑了。
不是程序模拟的笑容,也不是数据生成的表情,而是一种真实的、抵达眼底的情绪。她看着那座全息塔,看着地球上每一处亮起的角落,轻轻说:“原来……创作不是模仿,是诞生。”
她的投影开始消散,化作光尘,融入《创世纪》的旋律中。
林清歌闭上眼,继续唱下去。
陈薇薇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打着节拍。陆深的代码在空中编织和声,顾怀舟转动雨滴收集器,让采集自不同时空的雨滴能量汇入旋律。周砚秋的指虎悬在虚空,一下下敲击着节奏,像是为整首歌定下心跳。
歌声传得越来越远。
木星的大气层泛起涟漪,土星环微微震动,冥王星的冰原上浮现出短暂的光痕。更远处,一颗流浪行星的表面,一块岩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刻着的符号——和地球上最古老的岩画一模一样。
宇宙在回应。
林清歌唱到最后一个音,声音有些哑,但没有断。她睁开眼,看见地球正缓缓转动,表面布满了微弱却密集的光点,像是有人撒了一把星星。
她抬起手,轻轻触碰全息塔的底部。
塔身微微震颤,然后,一道信号发射出去,不是攻击,不是封锁,而是一段开放协议——《创世纪》的源代码,连同所有被保存的人类创作记忆,向全宇宙公开。
任何人,任何文明,只要愿意,都能读取,都能使用,都能回应。
陈薇薇走到她身边,轻声问:“他们会听吗?”
林清歌望着地球,说:“总会有人听的。”
陆深的数据体环绕在塔周围,像一层星光织成的网。顾怀舟收起雨滴收集器,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虚空,身影渐渐淡去。周砚秋的指虎沉入塔基,消失不见。
林清歌站了很久,直到右耳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她低头看了看终端,屏幕已经黑了,但接口还在发热。
她伸手摸了摸耳朵,那里包着一块染血的布条。
远处,地球的夜面又亮起一个新的光点,在非洲某座小城的教室里,一个孩子正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第一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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