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悬在画布前,林清歌突然收手。
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右耳的耳钉猛地一烫,像是被人用火燎了一下。那股熟悉的拉扯感从太阳穴直冲后脑,簪子也在掌心剧烈震颤,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撞出来。
“不对。”她低声说。
周砚秋立刻靠近,指虎横在胸前,“怎么了?”
话音未落,耳钉和簪子同时亮起蓝光,光流顺着她的手臂窜上肩颈,在空中交织成一道扭曲的线。林清歌眼前一黑,下一秒,画面强行挤进脑海——
一间金属舱室,灯光是冷白色的,频率极低,一闪一暗。一个女人抱着婴儿走进来,穿着旧式实验服,头发扎得整齐。她把孩子放进透明舱体,动作轻但坚决。镜头扫过舱外编号:cS-07。
门外站着个男人,侧脸对着门缝。他抬起手,似乎想推门进去,又停住。光线照在他半边脸上,鼻梁高,下颌线紧绷。
林清歌呼吸一滞。
那是周砚秋的脸,但更年轻,眼神没那么冷,反而透着种压抑的痛。
记忆里的女人开始接线,机械臂缓缓降下,脐带连上接口。她哼起了歌,副歌部分正是《星海幻想曲》。婴儿在舱里动了动,没哭。
画面到这里,林清歌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像自己就是那个被放进去的孩子。她甚至能感觉到舱壁的凉意贴着背脊,听见自己的心跳被放大三倍。
“这不是我的记忆。”她咬牙,用力眨眼想甩开影像。
可画面还在继续。
男人终于推门进来,走到女人身边。两人没说话,只对视了一眼。他的袖口绣着字母缩写,看不清全名,但林清歌莫名知道——那是父亲的名字。
“停下。”她抓住耳钉,想把它扯下来。
可手指刚碰到银质音符,一股更强的电流冲进大脑。新的片段闪现:女人低头吻了吻婴儿额头,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嘴型很慢,林清歌读出来了。
“对不起,清歌。”
她的名字。
可这不可能。那时候她还没出生,母亲也不可能提前叫她。
“这是假的。”她喉咙发干,“有人在改记忆。”
周砚秋一把扣住她手腕,“你脸色白了,快断开。”
他伸手去拔簪子,刚碰上金属外壳,一道反冲力把他震退三步。指虎发出尖锐警报,表面裂开一道细纹。
林清歌跪坐在地,冷汗顺着鬓角滑下。她能感觉到身体在分裂,一半还在画舫,一半已经沉进那个实验室。耳边响起婴儿的啼哭,可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段旋律——还是《渡我》,但节奏错乱,像是卡带的老录音机。
她摸出玉坠按在胸口,试图靠体温稳住心神。
就在这时,舱内角落传来电子音。
“信号接入。”
陆深的声音从上方落下,断断续续,夹着杂音:“别信那些画面……是碎片陷阱……我在追踪源头……”
林清歌抬头,没看见人,只有空气中浮现出一行半透明字迹:
【情感碎片编码校验中……匹配度89.7%】
“什么意思?”她喘着气问。
“不是完整记忆,是剪辑过的残片。”陆深说,“他们用了你的情绪波形做钥匙,引你进来的。”
周砚秋站起身,抹掉嘴角的血,“谁做的?”
“不知道。但程序逻辑像‘诗音’早期版本,伪装成亲情触发点,让你主动打开通道。”
林清歌盯着那行字,心跳越来越快。89.7%,接近真实,但差那一截,刚好够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人生。
她想起母亲总在焦虑时哼那首曲子,想起她从不提过去,想起她锁骨下方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如果……她真的经历过这些呢?
如果她根本不是“原生”的?
“周砚秋。”她突然开口,“刚才那个男人……是你吗?”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投影里的侧脸,眼神第一次出现裂痕。
陆深的声音急了:“现在不是追问身世的时候!你们正在被同步读取,再不切断,她的意识会被抽空!”
林清歌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虚假记忆,也不是第一次被系统误导。每次创作被封禁,每次通宵改稿失败,都是类似的套路——先给你一点真实的甜头,再用漏洞百出的细节把你拖进怀疑深渊。
她张嘴,默念《渡我》的第一个音节。
音符在脑子里响起,现实感一点点回来。她能感觉到脚下的木板,闻到江面的湿气,听到远处隐约的笛声。
可耳钉还在发热,簪子仍在震动。
“光靠旋律压不住。”她说,“它在抽取我的生物电。”
周砚秋撕开衬衫袖口,用指虎划破手掌,把血抹在簪子接缝处。血迹渗进去的瞬间,蓝光闪了两下,投影文字变了:
【基因标记识别中……匹配对象:未知】
“没用?”林清歌问。
“不是完全无效。”他盯着簪子,“它在犹豫。”
陆深突然提高音量:“小心!有新信号切入!频率和《星海幻想曲》休止符一致,是静默攻击模式!”
话音落下,林清歌全身一僵。
她懂了。
最危险的不是喧闹,是突然的安静。
就像写歌时,最长的留白往往藏着最关键的转折。
她感觉到意识又被拉扯,这次方向变了,不再是往记忆里钻,而是往外抽。耳膜嗡鸣,视野边缘开始发灰,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
“它要带走我。”她抓住桌角,指甲抠进木头。
周砚秋冲过来想抱她,却被一股无形力场弹开。指虎彻底熄火,垂在手腕上。
“陆深!”林清歌喊出声。
“我在!注入反向声码!准备承受冲击!”
下一秒,一段无声的音频打入她的听觉神经。
那是《星海幻想曲》中间的休止符,被拉长到三拍,然后轻轻落下最后一个音。
像一扇门关上了。
数据流断裂。
耳钉的蓝光骤灭,簪子从手中掉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响声。林清歌整个人脱力,瘫坐在地,右耳渗出血丝,顺着脖颈流到 collarbone。
她大口喘气,视线模糊了好几秒才恢复。
周砚秋蹲下来扶她,手还在抖,“醒了?”
她点头,抬手摸耳钉,裂痕比之前更深,表面有一道烧焦的痕迹。
“不是我的记忆。”她哑着嗓子说,“但它们知道怎么让我相信。”
陆深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弱:“我切断了连接,但源头没暴露。那串代码……不是系统生成的,更像是……人为写的。”
“人为?”林清歌皱眉。
“对。像是有人在用音乐当密码,一层层埋线索。你们刚才看到的,只是第一层。”
周砚秋盯着地上的簪子,“所以程雪让我们等等,是在等这个时刻?”
“也许。”陆深顿了顿,“也可能她在警告你们,别碰得太深。”
林清歌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画布时的温度。她确实没有碰上去,可共鸣还是发生了。说明不需要物理接触,只要情绪波动达到阈值,通道就会自动开启。
“我们被设计了。”她说,“从踏入戏班开始,每一步都在引导我们到这里。”
周砚秋捡起簪子,用布包好塞进她口袋,“现在怎么办?”
她靠着墙坐稳,慢慢把玉坠贴回胸口。那点温热还在,像是母亲的手搭在她心口。
“先稳住。”她说,“他们想让我混乱,我就更要清醒。记忆可以伪造,但创作本能不会骗人。我能写出《渡我》,就说明我有属于自己的起点。”
陆深沉默几秒,留下最后一句:“记住,下次共鸣时,别等人救你。你要自己切断旋律。”
通讯断了。
舱内恢复安静。
老头仍靠在角落,低着头,像睡着了。
画布上的红纹已经退去,程雪的笑容凝固在玻璃后面,日期依旧写着“癸未年三月初七”。
林清歌抬起手,在空中点了两下。
这一次,她没等回应。
周砚秋看着她,“你还想再试?”
她摇头,“不是试。是准备。”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按下播放键。一段清唱响起,是她昨晚写的副歌,还没命名,也没提交系统。
旋律简单,但每个转音都带着锋利的棱角。
“这是我新的锚点。”她说,“不用过去的歌,不用别人的曲。就用我自己写的。”
周砚秋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点头。
林清歌闭眼,听着自己的声音在舱内回荡。
就在第三句结束的瞬间,耳钉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蓝光,是一次微弱的脉冲,像心跳。
她睁开眼。
画中程雪的眼睛,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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