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的失踪，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公开的涟漪。但苏晚知道，这意味着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
“谛听”动用了一切资源，都无法找到陈明的下落，甚至连他是在何时、何地彻底消失的都无法确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落入了某个拥有强大信息屏蔽和反侦察能力的组织手中——毫无疑问，就是陆沉渊的“深潜者”。
苏晚坐在寂静的书店里，窗外夜色深沉。她知道，陆沉渊一定已经从陈明口中得到了足够的信息，足以将她与隐秘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她的“隐”身份虽然还未彻底暴露，但已经岌岌可危。
她不再抱有侥幸心理。“归巢”预案加速执行，所有非核心的连接被果断切断。她现在就像一个即将面对风暴的船长，正在将船上所有不必要的负重抛入海中，只求保住最重要的核心。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未知号码。
苏晚看着那个号码，心脏猛地一缩。该来的，终究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陆沉渊那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传来，只是这一次，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质感。
“苏晚。”
没有称呼“苏小姐”，直接叫了名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疏离和正式。
“陆总。”苏晚回应，同样省去了客套。
“明天上午九点，渊渟科技顶楼会议室，我想和你谈谈。”陆沉渊的话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是直接的通知。
“谈什么？”苏晚问，虽然她心知肚明。
“谈谈你的摄影展，谈谈‘望北街’，也谈谈……你的那位朋友，陈明先生。”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压迫感。
果然！他查到了“望北街”（那幅照片的真实拍摄地经过“谛听”处理，与她告诉柳清音的地点完全不同），也抓住了陈明！
这是摊牌前的最后通牒。
苏晚握着手机，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知道，明天的会面，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刻。等待她的，绝不会是友好的交谈。
她可以拒绝，然后立刻逃亡。但那样等于承认了一切，并且将彻底失去主动权，余生都可能活在追捕之下。
她也可以去，直面陆沉渊，在刀锋上跳舞，做最后一搏。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苏晚做出了决定。
“好。”她清晰地回答，“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准时到。”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躲不过，那就正面迎战。她倒要看看，陆沉渊究竟知道了多少，又想对她做什么。
“很好。”陆沉渊似乎对她的干脆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冰冷，“期待与你的……坦诚相见。”
电话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苏晚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冷静而坚定的面容。
明天，就是决胜局了。
她回到工作室，打开了最底层的一个加密保险柜。里面没有文件，没有设备，只有几样看似普通的东西：一枚造型古朴的银色尾戒，一支特定牌子的口红，以及……一小瓶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
这些都是她最后的防身手段，也是“隐”这个身份，最后的尊严。
她将尾戒戴在手上，将口红和那小瓶液体小心地放入手包的夹层。
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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