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冰峰之巅的观星殿时,凌宸的心境与初离基地时已大不相同。
凌宸的心情更加沉重,但也更加清晰。
星玄子的一席话,如同在他面前展开了一幅浩瀚而凶险的星图。
他不再是单纯追寻自身力量奥秘的旅人,更是一个行走在命运钢丝上的变数,牵动着未知的平衡。
下一站,他决定前往苗疆。
他婉拒了玄七派人护送的建议,再次独自上路,
如一滴水融入人海,向着西南苗疆的深山中行去。
这一次,他的步伐更加沉稳,眼神更加内敛,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时刻留意着是否还有观星殿或其他势力的眼线,
也警惕着星玄子提到的、可能被归墟之力引动的古老存在。
数日后,凌宸抵达了黔东南的密林深处。这里山峦叠嶂,雾气氤氲,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生机与危机并存。
根据基地提供的线索和民间传说,他寻找着一个名为百草谷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古老苗寨,
据说那里传承着极为神秘的蛊术与医药,深谙生死转化之道。
他跋山涉水,避开旅游开发的区域,深入原始丛林。
凭借过人的身手和敏锐的感知,他躲过了毒虫瘴气,穿越了藤蔓密布的山谷,
终于在一处飞瀑之后,找到了那个被时光遗忘的寨子。
寨子依山而建,吊脚楼古朴,村民衣着传统,眼神淳朴中带着一丝对外来者的警惕。
凌宸没有贸然闯入,而是在寨外徘徊,观察着采药人的路线,感受着此地的气息。
他发现,这里的草木繁盛,药香扑鼻与沼泽毒瘴,虫豸剧毒,交织得异常紧密,仿佛遵循着某种古老的循环。
他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寨中人的注意。
一位被称作草鬼婆的、满脸皱纹,却眼神清亮的老妪,
在几位精壮苗人的陪同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外乡人,这里不欢迎生客。你身上……有股不寻常的气味。”
草鬼婆说的汉语带着浓重口音,浑浊的眼睛却仿佛能看透人心,尤其在凌宸身上停留时,闪过一丝惊疑。
凌宸心中微动,恭敬地行礼,
“老人家,我叫凌宸,并无恶意。听闻百草谷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术,特来求教关于生死平衡之道。”
他刻意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源初之力,如同初生的嫩芽,带着纯净的生命气息。
草鬼婆感受到这股气息,脸色稍缓,但眼中的惊疑更甚,
“好精纯的生气……但你这生气底下,藏着更凶的东西。跟我来。”
她屏退了旁人,将凌宸带到寨子边缘,一处僻静的药庐。
庐内摆满了各种晒干的草药、浸泡着毒虫的瓦罐,气味复杂。
“坐。”
草鬼婆指了指一个蒲团,自己则在药碾前坐下,慢悠悠地捣着药,
“说吧,你求的不是普通的医理。你体内的生与死,都快拧成麻花了,寻常人早该爆体而亡。
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宸心中暗惊,这草鬼婆的感知力竟如此敏锐!
他略一沉吟,决定部分坦诚:“晚辈机缘巧合,身负两种相克的力量,难以平衡,特来寻求化解共存的法门。”
草鬼婆停下手中的活,深深看了他一眼,
“相克?小子,你错了。
在老婆子看来,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相克,只有不懂转化。
剧毒的七步蛇,取其毒液,可成救命良药,
吊命的人参,用错了量,也是催命符。
生死、毒药,本是一体两面,关键在于引和化。”
她拿起一株奇特的草药,一半翠绿欲滴,一半漆黑如墨,
“这叫阴阳和合草,生于极阴之地,却沐浴第一缕朝阳而生。
单独服下绿汁,可焕发生机,单独服下黑汁,立时毙命。
但若以特定法门,将两种的汁液,按照九浅一深之法调和,便能炼制出吊住最后一口气的还魂散。
这便是转化与平衡。”
凌宸如醍醐灌顶!
他一直试图平衡体内的力量,却从未想过转化!
将毁灭之力转化为生机?
或者引导生机去中和毁灭?
“请婆婆指点!”他郑重请求。
接下来的日子,凌宸留在了百草谷。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像学徒一样,跟着草鬼婆辨识药草,学习苗医理论,
观察她如何以毒虫炼制蛊药,又如何用蛊术激发人体潜能或解除诅咒。
他发现,苗疆的蛊术,本质上就是一种极其精妙的能量引导与转化之术,利用蛊虫、草药作为媒介,撬动人体内在的阴阳平衡。
他尝试着将这种思路用在自己身上。当终末之力躁动时,他不再强行压制,
而是引导一丝源初之力,如同药引般融入其中,模拟阴阳和合草的法门,尝试进行微量的转化。
过程极其凶险,几次都险些引发能量暴走,但在草鬼婆的经验指导,和自身强大的意志力下,他一次次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
渐渐地,他丹田内的能量漩涡,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黑白二色不再那么泾渭分明,边缘处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相互渗透的灰色地带。
虽然转化效率极低,且消耗巨大,但这证明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他对力量的掌控,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然而,平静的修行并未持续太久。
一天深夜,凌宸在药庐外打坐时,敏锐地察觉到几股阴冷诡异的气息,悄然潜入山寨,目标直指草鬼婆的药庐!
“是冲我来的?还是……”
凌宸瞬间警觉,隐匿气息,暗中观察。
来者是三名穿着古怪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身影,
他们身上散发着与本源教派残余相似、却更加阴邪腐朽的气息。
他们似乎对寨子很熟悉,避开了所有警戒,直接找到了草鬼婆。
“把千年尸蛊的炼制秘法和彼岸花交出来!”
为首的黑袍人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草鬼婆毫无惧色,冷笑道:“哼!幽冥道的余孽,也敢来老婆子这里撒野?那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
“幽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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