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渤海湾风平浪静，曹云执意要李世民换下龙袍，扮作寻常客商随她巡视沿海渔村。二人乘着不起眼的舢板来到最偏远的石臼坨，这个只有三十七户人家的小村落，正是曹云幼时随父亲避税隐居之所。
“郎君请看，”曹云指着岸边新修的堤坝，“去岁海啸时，正是这道矮堤保住了全村性命。”
她熟练地系好缆绳，从船舱取出备好的粟米与盐巴，几个赤脚孩童欢呼着跑来，显然与她极为熟稔。李世民注意到这些孩子虽衣衫破旧，却个个面色红润，与沿途所见饥民大不相同，不过最开心的就是曹云叫了自己郎君，算是意识中的默认了。
老里正闻讯赶来，见到曹云便激动地要行大礼，曹云急忙扶住老人，用当地方言亲切问候。
当听说同来的“李郎君”是长安来的粮商，老人顿时打开话匣子：“多亏曹娘子去年教我们筑堤养蛤，如今村里不仅能吃饱，还有余钱修船哩！”
在村塾的露天课堂上，李世民看见令人动容的一幕。曹云将《漕运新规》编成渔歌，孩子们拍手跟唱：“三月修船免课税，五月捕鱼减三分...”
曹云转向帝王轻声解释：“渔家子弟大多不识字，但歌声能传千里。”
午膳设在老里正家的石屋前，曹云亲自下厨，将刚捕捞的牡蛎与海带烹成佳肴。她特意选用村民日常的粗陶碗碟，李世民握着磨出缺口的陶碗，忽然问道：“这样的村落，沿海还有多少？”
曹云沉默片刻，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出数百个圆点：“仅平州境内，就有二百余村仰赖漕运为生。”
次日清晨，曹云带着李世民登上新造的巡查舰\"海青号\"。这艘船是她亲自设计，吃水浅而航速快，专用于巡视近海。当船队驶过曹妃甸盐场时，她命人取来水样：“陛下可闻出异常？”
李世民细嗅后蹙眉：“有铁锈之气。”
“正是。”曹云展开海图，“盐场东南有暗流直通辽东，去年在此截获的走私船都带着这种气味。”
她下令船队改变航向，沿着异常水色追踪。果然在午时发现可疑船队，这些船只伪装成渔船，但桅杆的倾斜度暴露了军船特征。
巡查舰佯装避让，曹云却暗中放出训练过的海豚。这些聪慧的生灵带着特制的铃铛，在敌船底舱撞击发出警报。当对方惊慌失措时，“海青号”突然升起唐旗，船首的新型弩机同时锁定目标。
审讯俘虏时，曹云注意到有个水手始终蜷缩在角落。她命人送去热汤，用契丹语柔声询问。那少年突然泪如雨下，原来他是被掳来的新罗渔民，家人皆因抵制走私遭害。
曹云当即下令：“送他回乡，带足盘缠。”这个决定让李世民微微颔首。
黄昏时分，船队在无名岛礁停泊。曹云带着帝王查看新设的潮汐观测站，这里不仅记录水文，更暗中监视着过往船只。她启动精巧的水动机关，岩壁上立即显现出当日经过的所有船影：“这是根据父亲设计的'浮光掠影'改良的，能自动记录船型与航向。”
是夜，曹云在礁石间升起篝火，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贝制厨具，就着海水烹煮刚捕获的海鲜。
李世民饶有兴致地看她处理一条怪鱼：“此鱼腥气甚重，也能入口？”
曹云笑道：“这是狼牙鳝，渔家称为'穷人的滋补品'。”
她熟练地去毒取肉，佐以野生紫苏，顿时香气四溢。
就着月光，二人对坐而食。
曹云忽然说起一桩旧事：“贞观元年大旱，家父带着村民捕这种鳝鱼度荒。可税吏却说此鱼不在贡品名录，要按市价的三倍课税。”她指向远方黑暗中的渔火，“那夜之后，村里多了七个孤儿。”
李世民沉默良久，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这是昨日户部呈上的《加征海税疏》。”
曹云展开一看，奏疏中竟将狼牙鳝列为\"珍稀海产\"，建议每斤征税十文，她苦笑着摇头：“上奏的御史，怕是连海水都没见过。”
海浪声中，曹云提出一个大胆建议：在沿海州县设\"渔政监\"，由当地渔民推举懂海事者任职。她取出精心拟定的章程，其中特别规定“监正须每年巡村百日，与民同食同劳”。李世民翻阅着细则，忽然指着某条笑问：“这条'不得乘坐四马车驾'，莫非是针对朕？”
明月西沉时，二人达成共识：罢黜不合理的海税，改以渔获量阶梯课税；在漕运要冲设平价盐仓；准许渔民以海产抵偿部分赋税。曹云将这些决议刻在特制的贝板上，准备分发各州县。当她俯身收拾食具时，发梢掠过帝王手背，李世民轻轻替她簪好松落的贝壳簪。
晨光初现，巡查船扬帆起航。曹云站在船首眺望海平线，身后是正在研读贝板章程的帝王。她不知道的是，昨夜烹鲜时说的每句话，都被李世民记了下来。而那些看似随意的谈话，即将成为改写大唐海政的《贞观海令》。
同处封闭的船舱之中，李世民的目光一直在曹云的身上，赞赏的神情之中夹杂着一种无以言表的暧昧，不过还是刻意的压制着自己躁动的心。
曹云的才智如何看不透，脸上微微泛红：“陛下似乎心神不宁……”
一句话李世民也清醒过来，内心一阵尴尬，这可和自己的后宫众位美人不一样，他看中的是特有的性格，生怕一个不小心得到的只是人了。
“等沙岛这边一切稳定只之后，这沿岸的防御可能只能交给云妹了，李震将从海上发兵高句丽，他没有指挥过真正海战，很多东西还需要你这个老师多教！”
“小将军熟识兵法，臣定当配合！”曹云心底心底也是多了几分失落，“陛下此行一定要小心，我……我……”
好多的话曹云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同样有着不舍。
“陪朕多说会话……好么？”
“嗯……”
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不少，这一夜彻底无眠！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江湖之朕与将军解战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