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雨夜刑讯，网罗初现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咽喉的皮肤，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周文焕，让他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酒意彻底化为冷汗。
“好……好汉饶命！要钱……钱在里间匣子里，您……您尽管拿去！”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太师椅上的身影——陈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钱？”他手腕微微用力，刀锋陷得更深，一丝鲜血顺着周文焕的肥硕脖颈流下，“周大人，你觉得，我冒死潜入你这别院，是为了你那点散碎金银？”
周文焕浑身一僵，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冒出。不是为财？那……就是为了……
“好汉……英雄！您……您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他不敢再乱猜，只能哀求。
陈枭缓缓站起身，走到周文焕面前，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如同打量猎物般扫视着他。
“我要你……贪墨赈灾粮款的账本。我要你……与景州知府、乃至朝中哪位大人往来的密信。我要你……将如何层层盘剥、致使百万流民濒死的过程，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周文焕的心口。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这些事若是泄露出去，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没……没有！英雄明鉴！下官……下官一向清廉……”他试图狡辩。
“嗤。”陈枭嗤笑一声，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捏住了周文焕右手的小指。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周文焕发出杀猪般的惨嚎，但声音刚到喉咙，就被陈枭用一块不知从哪摸来的破布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疼得浑身痉挛，涕泪横流。
“周大人，我的耐心有限。”陈枭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你可以选择继续嘴硬，我会一根一根，捏碎你所有的手指、脚趾。然后，再把你和你那外室偷情的细节，还有你藏在书房暗格第三块地砖下的私密信件，一起送到知府衙门，或者……直接散给城外的流民。”
周文焕的惨叫戛然而止，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他怎么会知道暗格？！他怎么知道信件内容？！
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强盗！他是有备而来，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
彻底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在陈枭那非人的折磨手段和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周文焕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他拼命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陈枭扯掉他嘴里的破布。
周文焕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断指的剧痛和内心的恐惧让他几乎虚脱。他再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如何与景州知府勾结，如何虚报灾情、克扣粮款，如何将大部分赃款通过秘密渠道送往京城某位“大人物”府上等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他甚至主动爬向书架的暗格，哆嗦着取出一个厚厚的账本和几封密信。
“都……都在这里了……英雄饶命……饶命啊！”周文焕磕头如捣蒜。
陈枭拿起账本和信件，快速翻阅了一下，确认无误。有了这些东西，足以在东南官场引发一场大地震！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周文焕。
此人已无用处，留着他反而是个隐患。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定然一刀杀了干净。
但就在这时，主上李璟的意念通过奴印传来，清晰而冷静：
“留他性命，种下‘惧念印’。他还有用。”
陈枭目光一闪，明白了主上的意图。杀了周文焕，朝廷最多再派一个贪官来，于事无补。但控制住他，让他变成一颗埋在对方阵营里的钉子，却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蹲下身，指尖再次凝聚起那缕得自主上的诡谲气流，不过这次并非种下奴印，而是凝聚了一枚更为简单、主要放大目标恐惧情绪的“惧念印”，点入了周文焕的眉心。
周文焕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力量钻入脑海，随即对眼前这个煞神的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生不出丝毫反抗或告密的念头，只剩下无尽的顺从与害怕。
“记住今晚。”陈枭的声音如同魔咒，烙印在周文焕的灵魂深处，“乖乖听话，你可活命。若有异动，天涯海角，我必取你首级，并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
“是……是！小人一定听话！一定听话！”周文焕吓得魂不附体，连连保证。
陈枭不再看他，将账本和密信小心收好，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书房外的雨夜之中。
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点敲打着屋檐，掩盖了今夜发生的一切。
而一张针对东南官场，乃至整个大胤王朝的罗网，已经投下了第一根丝线。
临渊城外，破败的山神庙里。
陈枭燃起一小堆篝火，借着火光，仔细翻阅着账本和密信。越看，他心中的杀意与冷笑越盛。
“国之蛀虫，该杀！”
他将重要内容牢记于心，然后通过奴印，将关键信息——涉及的官员、贪墨数额、赃款流向（指向京城某位权势煊赫的国公），一一汇报给了远在深宫的李璟。
永巷内。
李璟接收着陈枭传来的信息，眼中幽光流转。
“东南景州……转运副使周文焕……知府……安国公……”
他“看”着脑海中那幅以气运勾勒的皇宫与朝堂网络，很快便锁定了那个代表着“安国公”的、庞大而带着污浊暗金色的气运光团。
“很好。”李璟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枭，做得很好。继续潜伏东南，留意流民动向，必要时……可推波助澜。”
“这颗钉子，我会好好利用。”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落在了那座属于安国公的、富丽堂皇的府邸方向。
“安国公……你的气运，看起来很美味。”
雨，还在下。
宫内的潜龙，与宫外的凶枭，隔着千山万水，却通过无形的纽带，共同撬动了命运的第一块巨石。
暗流，已在东南涌动，并即将以不可阻挡之势，反向冲刷这腐朽的皇朝根基！
（第1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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