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距离凌玥降生,已是两年过去。
谕天城在这两年间,气象更胜往昔。城池规模再度扩张,阵法愈发森严,汇聚而来的星海修士络绎不绝,已然成为这片星域当之无愧的中心。而这一切繁荣的基石,便是那位坐镇城中、修为深不可测的城主,以及他那位备受宠爱、身负传奇混沌体的女儿。
这一日,问道宫后苑的仙葩园中,奇花异草竞相绽放,灵蝶翩跹,灵气浓郁得化不开。一个穿着精致小巧白色仙裙、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童,正摇摇晃晃地在柔软的灵草坪上奔跑,发出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她粉雕玉琢,眉眼间已能看出凌谕的轮廓与妍小妤的精致,尤其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纯净剔透,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
正是已然两岁的凌玥。
“爹爹!爹爹!你看!蝴蝶!”小凌玥迈着还有些不太稳当的小短腿,追逐着一只散发着莹莹蓝光的灵蝶,口齿清晰地喊着,声音软糯,带着孩童特有的兴奋。
凌谕就负手站在不远处,一身简约黑袍,银发随意披散,看着女儿活泼的身影,冷峻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宠溺与温柔。他并未动用任何仙力,只是如同世间最寻常的父亲,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小小的身影,随时准备在她踉跄时上前一步。
“慢点跑,玥儿,小心摔着。”凌谕的声音温和,带着笑意。
“才不会摔呢!”小凌玥颇为骄傲地扬起小脸,又转身扑向花丛另一边,“娘亲!娘亲你看!花花!给娘亲戴!”
花丛旁的玉石凳上,妍小妤正含笑坐着。两年调养,她气色已与常人无异,甚至因心境开阔、家庭美满,容颜更添几分温婉动人的风韵。只是,那一头如雪白发,依旧醒目地垂在身后,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她看着女儿朝自己跑来,眼中满是慈爱,张开双臂:“好,玥儿慢点,娘亲等着。”
小凌玥小心翼翼地从花丛中摘下一朵最漂亮的、花瓣如同冰晶凝结的“月魄幽兰”,蹒跚着跑到妍小妤面前,踮起脚尖,努力地想将花插在娘亲的发间。妍小妤配合地低下头,感受着女儿小手笨拙却认真的动作,心中暖流涌动。
“娘亲,好看!”凌玥成功地将花别在妍小妤耳侧,拍着小手,奶声奶气地赞美,冰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
妍小妤将她搂入怀中,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笑道:“谢谢玥儿,玥儿摘的花最好看。”
凌谕也走了过来,坐在妍小妤身旁,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拂去女儿鼻尖上沾着的一点花粉。他看着妍小妤耳畔那朵冰蓝色的花,与她冰蓝色的眼眸、如雪的白发相映生辉,确实美得令人心折,由衷赞道:“嗯,很好看。”
妍小妤感受着夫君手臂传来的温度和女儿软糯的依赖,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她轻轻将头靠在凌谕肩上,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女儿在怀中咿咿呀呀地说着稚语,夫君就在身旁,这便是她曾经在冥界孤寂岁月中,连想都不敢想的圆满。
“爹爹,”小凌玥玩了一会儿妍小妤的头发,忽然抬起头,看向凌谕,小脸上带着一丝认真,“叶叔叔说,爹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比星星还厉害!”
凌谕闻言失笑,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叶叔叔过奖了。”
“才没有!”小凌玥嘟起小嘴,很是维护叶孤云,“叶叔叔从不骗人!他还说,等玥儿长大了,要教玥儿世界上最厉害的剑法,打败所有坏人,保护娘亲!”
听着女儿稚气却充满力量的话语,凌谕和妍小妤相视一笑,心中皆是温暖。叶孤云对凌玥的疼爱,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叔侄情谊。
玩闹了一阵,小凌玥似乎有些累了,靠在妍小妤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开始打瞌睡。妍小妤轻轻拍着她的背,哼着柔和的歌谣。
凌谕看着妻子温柔的侧脸和怀中熟睡的女儿,目光落在她那一头白发上,心中轻轻一叹。表面看来,小妤已然痊愈,行动自如,气色红润,与健康之人无异。但唯有他清楚,那生产时透支生命本源造成的道基内伤,并未真正根除。
那伤势极其隐秘而顽固,如同附骨之疽,潜藏在她的大道根基深处。寻常灵药乃至月瑶圣女带来的广寒圣药,也只能滋养肉身魂识,却难以触及那本源层面的损伤。这两年来,小妤能够恢复至此,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凌谕每日不惜耗费自身精纯的混沌仙力,如同春雨润物般,悄然渡入其体内,一点点温养、修复那受损的道基。
混沌之力,包容万物,蕴藏生机,是修复这等道伤的最佳力量。但即便如此,进程也极为缓慢。凌谕能感觉到,小妤体内的那道暗伤,如同一个细微的裂痕,虽然被他的力量暂时滋养、稳固,不再恶化,但距离彻底愈合,还差得很远。一旦他停止输送混沌仙力,或者小妤再次遭受巨大冲击、消耗过度,这暗伤很可能便会复发,甚至加剧。
这也正是凌谕迟迟没有真正闭关冲击仙人中期的主要原因之一。他无法放心留下尚未完全康复的妻子。每一次为她渡入仙力温养时,感受到那本源深处细微却坚韧的裂痕,他的心都会微微抽紧。
似乎是察觉到了凌谕目光中的一丝沉重,妍小妤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声道:“别担心,谕。我感觉已经好很多了。你看,我现在能走能跳,能陪着玥儿玩,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凌谕收回思绪,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悄然渡过去一丝温和的混沌仙力,笑道:“我知道。我的小妤,一直都很坚强。”
他没有点破那暗伤的存在,不想让她徒增忧虑。但他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必须尽快找到彻底治愈道基损伤的方法,或者……让自己的修为提升到足以轻易弥补这等损伤的境界。影谕那边,关于长生法与各种奇珍的消息,也需要加紧打探了。
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洒在相拥的一家三口身上,静谧而美好。凌谕看着怀中安睡的妻女,眼神温柔而坚定。
无论前路有何艰难,守护这份温暖,便是他道心所向,万死不辞。而所有的暗流与威胁,都将在他的剑下……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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