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灵枢暗渡，义结金兰
自那夜柴房密谈后，林霄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与顾危处境的险恶。频繁的私下会面，无异于火中取栗。一次是侥幸，两次三次，必然会被那些暗中窥探的眼睛察觉。无论是掌门的，还是织霞峰的。
他需要一条更安全、更隐蔽的渠道。
林霄坐在静室中，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玉质桌面划过。大脑如同精密的仪器，飞速运转，筛选着可用的人选和方案。霜华峰的师兄弟？不可，牵连太广，信任度不足。凌子牧？他心性纯正，但正因其正直，反而不能将其拖入这泥潭。目光最终落在了东陵堂那个精明的少年身上——小二。
此人是东陵鹤长老养子，掌管东陵堂庶务，消息灵通，人脉广阔，且其身份特殊，既是核心弟子，又因其孤儿出身和经营职务，处于一种微妙的“边缘”地位。最重要的是，他们之前已有过接触，小二展现出了重利却也并非毫无底线的特质。
利益，是最稳固的纽带，尤其在初始阶段。
林霄不再犹豫，起身前往东陵堂。
今日的东陵堂依旧人来人往。小二正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指挥着几个杂役弟子清点药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精明笑容。见到林霄，他眼睛微微一亮，放下算盘迎了上来。
“林师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可是需要兑换些什么？还是上次的药材不合用？”他热情洋溢，话语间滴水不漏。
林霄没有绕圈子，直接道：“小二师兄，借一步说话。”
小二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了几分，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弟里面请。”
他将林霄引至柜台后一间存放账册的僻静小室，启动了简单的隔音禁制。
“林师弟，此处安静，有何指教？”小二的笑容收敛了些，带着探究。
林霄看着他，开门见山：“我想与小二师兄做一笔长期生意。”
“哦？”小二挑眉，“林师弟但说无妨，只要价钱合适，东陵堂有的，都好商量。”
“并非购买实物。”林霄摇头，“我想请师兄，作为我与外门一位弟子之间的……信使。传递一些丹药、灵石，以及……口信。”
小二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盯着林霄，缓缓道：“林师弟，宗门虽不禁止弟子间互助，但私下传递物品口信，尤其涉及不同峰脉……若是寻常之事，何须如此麻烦？师弟所说那位外门弟子，莫非是……顾危？”
他果然心思玲珑，瞬间就猜到了。林霄并不意外，坦然承认：“是。”
小二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林师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危的身份，他的处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事，风险不小。”他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在权衡。
“风险与收益并存。”林霄平静地抛出诱饵，“我每月会支付师兄一笔固定的‘辛苦费’，远超寻常跑腿。此外，我偶尔会提供一些……关于稀有药材产地、或者某些冷门物资价格波动的‘消息’，或许能对师兄的生意有所帮助。”这是顾危前世记忆的价值。
小二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对后者更感兴趣。但他依旧谨慎：“空口无凭。林师弟如何能保证消息的准确性？我又如何能相信，此事不会引火烧身？”
林霄早有准备。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推到小二面前：“这是定金，以及我的诚意。里面记录了一处位于山门西侧三百里外，黑风山脉支脉的隐秘山谷，谷中生长着即将成熟的‘三叶雾莲’，此物对于炼制某些静心丹药有奇效，但目前知道此地的人应该不多。师兄可自行验证。”
小二拿起玉简，神识一扫，脸色微变。这消息非常具体，价值不菲。他沉吟良久，终于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霄：“林师弟好手段。这生意，我接了。不过，规矩要立下。”
“请讲。”
“第一，我只负责传递到外门指定地点，不直接与顾危接触。”
“第二，所有传递物品，我需过目，确保不会是可以追踪或危及东陵堂之物。”
“第三，消息来源，我不会追问，但若消息有误导致损失，师弟需赔偿。”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小二语气凝重，“一旦事败，我绝不会承认与二位的关系。所有风险，需你们自行承担。”
条款苛刻，但在情理之中。林霄点头：“可以。”
“那么，合作愉快，林师弟。”小二重新露出了笑容，这次带着一丝真正的热络，“不知第一批要传递何物？”
林霄将准备好的丹药和灵石，以及一枚用特殊加密手法记录了口信的空白玉简交给小二。小二仔细检查过后，点头收下。
事情谈妥，气氛缓和了不少。小二看着林霄，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林师弟，说实话，我小二在这东陵堂见惯了人来人往，趋炎附势者有之，落井下石者亦有之。像你这般，对一个几乎毫无价值的‘废人’如此不离不弃的，倒是少见。”
林霄淡淡道：“投资而已。我看重的，是他未来的价值。”
小二笑了笑，不置可否：“或许吧。不过，在这宗门里，能有个可以放心托付东西的人，也不容易。”他话语中，隐约透着一丝身为孤儿、看似受宠实则无根浮萍的孤独。
林霄心中微动，但没有接话。信任需要时间积累，现在，利益捆绑更为实际。
离开东陵堂，林霄心中稍定。一条相对稳定的联络线总算建立起来了。虽然依靠的是利益，但这是一个坚实的起点。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小二摩挲着那枚记载着雾莲信息的玉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林霄……顾危……一个锋芒初露的天才，一个深陷泥潭的废人……你们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笔投资，或许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灵枢已通，暗线初成。以利相聚的三颗棋子，在这盘宗门大棋中，悄然靠拢，试图在绝境中，拼出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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