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身，小心地扒拉了一番后脸色也是有几分震惊：“都是中低端，但都是正品。”
这话引来哗然一片，也有人质疑道：“你不会是这老板的托吧？”
现在都知道古玩城里套路多，第一反应这样也不足为奇，不等谢砚喊冤，中年男人反而笑了：“我是在登城上的车，这是第一次来北城，和你们一样是游客。”
“古玩城里有这么多家店铺，我怎么能知道你们会来哪一家？”
中年男人的语调平静，丝毫没有被质疑后的气急败坏，唇角带笑。
“这个我倒是可以作证，我和他一起在登城上的车，上车前还聊了一会，对了，你是大学教授吧？”另一位游客恍然大悟：“考古学？”
男人扶了扶眼镜，说道：“历史学。”
众人恍然大悟，人家学历史的那肯定有些底蕴，不过这手掂古钱币的本事不是学就能成。
意识到这一堆古币全是真的以后， 这帮游客们双眼放光，瞬间化身为饿狼。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上去就抓了一把，高高地举起：“这些我要了，快来算价。”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众人一拥而上，一时间只听得到哗哗的声响，各人都放手去抓，就连掉到地上的都赶紧撅着屁股去捡，好歹不落空。
“留点给我，你们不要太狠了！”
“欸，怎么能吃独食啊，大家分一分，分一分。”
可惜最斯文的这位教授难敌众手，原本是核心人物的他被硬生生地挤出人群不说，还差点碰到边上摆了瓷器的货柜，多亏谢砚眼疾手快扶住了。
抬头一看，这位教授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再看疯抢古币的这帮人，他苦笑着摇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谢砚莫名地跟着点头，等反应过来这是教授的心声时才赶紧打住，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
那头都乱了套，不过这样胡抢全靠运气，等到结账的时候就知道价格区间甚大。
最便宜的，品相不佳的不过十元一枚，还有十枚一组收两百元的。
最贵的则是两百块钱一枚，抓个七八枚就是一两千，不过是正品啊，不论自己随机抢到的是什么，一个个结账时结得痛快，眉头都不眨一下。
谢砚揣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嗡嗡震动，那是微信和支付宝的到账通知。
这感觉就像钢镚扔进铁碗里，一扔一个响，听着就舒畅。
谢砚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要感谢七星聚财阵，还是这位教授，不过他识货，却被游客们把他挤出来，愣是一枚古钱币也没有抢到，人也只是扶扶眼镜，无奈地笑。
不过看他的表情也不算遗憾，这一堆古钱币还钓不住这位的心思。
谢砚心思一转，让伙计过去耳语几句，教授果然眼睛亮起，朝谢砚走过来，两人不声不响地进了内室，谢砚知道他们时间有限，也没有按平常烧水煮茶，直接取出三枚古钱币。
这位教授的眼睛亮了，喉结都滚了几下：“原来店里有好货。”
“在下姓谢，古玩城都叫我一声小老板，您既然是个行家，就该看些好货。”
谢砚将三枚古钱币一字儿排开，同样是咸丰通宝。
“是宝福局。”教授脱口而出。
谢砚竖起大拇指：“识货，刚才放在外面的不过几十块到数百块不等，但这三枚不同。”
“清咸丰年间，福建宝福局未经批准擅自开铸钱币，因面值大清壹百而得名，其存世稀少，其计重也与一般的咸丰通宝不同，要重得多。”
教授说着拿起一枚掂量，脸色急喜：”这么重！”
谢砚笑了：“不然怎么会称为大钱，面值为百，重量比普通的咸丰通宝重上数倍，重量范围在?186.4克至251克?之间，是真正的清钱之王。”
“不不不，这一枚肯定是所有宝福局一百大清钱里最重的，你看，这钱径！”
“这么大的尺寸，预估接近七十毫米。”教授激动地语无伦次：“这枚钱币的品相如此完整，实在在少见，这可是珍品啊！果真是不折不扣的清钱之王！”
谢砚只是淡定地笑笑，三枚之中的确属这枚的价值最高，这位教授也是独具慧眼，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不过，他立刻听到了教授的叹息声——【可惜，我与它无缘。】
完犊子，祭宝祭得太狠。
教授实在是对这枚一百大钱爱不释手，另外两枚在它的衬托下都显得黯淡无光，尽管流露出不舍，但他怎么不知道这一枚清钱之王的价格，单价太高了！
“囊中羞涩，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教授叹息着从三枚中挑出另外一枚：“就它了。”
这一枚尺寸小些，重量轻些，同样是宝福局所铸，存量要稍多些。
价格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过比起外面不过两百一枚就封顶的咸丰通宝来要贵得多。
最终教授只收下那一枚，五万成交。
不过也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教授看着心心念念的大钱被收起来，幽幽叹息：“果然，我还是太穷了，钱到用时方知少。”
哈哈哈哈，这教授还挺幽默的，谢砚说道：“来日方长，世事总是变化的。”
“多谢小老板寄语了，这次来到北城也算没有空手而归，风景看了，美食吃了，虽然没有得到心头的最好，但人生岂能完美，适合就好，对了，我姓文，文楚生。”
“文教授，幸会，在下谢砚。”
“谢小老板，”文楚生感叹道：“没想到古玩城里还有古钱币全真的店，我在登城从未见过到，愿意做到一分钱一分货的古玩店越来越少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文楚生的手机响起，他接听时不小心碰触到免提，对面的声音低沉。
“文兄来北城了？”
这个声音咋然一响，谢砚寒毛倒竖，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个声音终于再次出现！
有那么一瞬间，谢砚觉得头晕，仿佛置身于瀑布之下，被冲刷得脑仁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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