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褚修远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看清悬浮在半空中的收割者装置。那东西像一颗巨大的心脏，有节奏地脉动着，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
“三个共振点。”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雪声淹没，“左上角，右下角，还有正中心那个能量旋涡的核心。”
宇文杰已经打开了声波干扰器，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频率设定好了，但需要精确同步。误差不能超过0.01秒。”
夏侯薇检查着能量步枪的充能状态，枪管在低温中冒着白气。“机甲动了。”
山谷另一侧，三台重型机甲缓缓启动。它们的装甲上覆盖着冰霜，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凹痕。机甲手臂上的能量炮开始充能，发出低沉的嗡鸣。
“时间不多了。”澹台月盯着能量探测器，屏幕上的读数正在急速攀升，“装置的能量输出每分钟增加7%，按照这个速度，十五分钟后就会达到临界点。”
褚修远靠在一块岩石上，感受着体内几乎枯竭的能量。几个月前，这种无力感会让他恐慌，但现在，他学会了用其他方式弥补。
“宇文，先测试左侧共振点。”他的声音依然平静，“频率4.07赫兹，持续时间0.3秒。”
声波干扰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装置左上角的一个能量节点突然闪烁了一下，周围的能量流出现短暂的紊乱。
“有效！”宇文杰兴奋地喊道。
但就在这时，最前方的那台机甲突然加速，能量炮对准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趴下！”
夏侯薇的警告声和能量炮的轰鸣几乎同时响起。一道炽热的光束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将后方的岩壁炸出一个焦黑的大坑。
碎石和积雪哗啦啦地落下，打在他们的防护服上。褚修远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继续。”他抹掉脸上的雪，“右侧共振点，频率4.12赫兹。”
第二台机甲加入了攻击，两门能量炮交替射击，封锁了他们所有的移动路线。夏侯薇不得不频繁变换位置，用精准的点射干扰机甲的瞄准系统。
“能量波动加剧！”澹台月的声音带着紧迫感，“装置开始释放冲击波了！”
收割者装置表面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一道环形的能量冲击以它为中心向外扩散。所过之处，积雪瞬间汽化，岩石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找掩护！”
四人迅速躲到岩石后方。能量冲击擦着掩体掠过，褚修远感觉自己的防护服表面一阵发烫。即使隔着厚厚的隔热层，皮肤还是传来灼痛感。
“频率在变化。”他仔细观察着装置的能量流动，“冲击波过后，共振点的频率偏移了0.03赫兹。”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重新计算所有参数。而在机甲的火力压制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三台机甲此时也加入了战斗。三台重型机甲形成三角阵型，慢慢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能量炮的射击越来越密集，他们藏身的岩石开始崩裂。
“必须同时攻击三个点。”褚修远的大脑飞速运转，“宇文，你能同时控制三个声波频率吗？”
宇文杰检查着设备，摇了摇头：“干扰器最多同时输出两个频率。第三个需要其他方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侯薇身上。
“我可以试试。”她调整着能量步枪的设置，“但需要精确的坐标和时间点。”
褚修远闭上眼睛，感受着装置的能量流动。即使能量几近枯竭，他对频率的感知依然敏锐。那些复杂的能量轨迹在他脑海中形成清晰的图像，像是乐谱上的音符。
“左侧共振点，频率4.09赫兹。”他睁开眼睛，“右侧，4.14赫兹。中心点，4.05赫兹。攻击窗口只有0.5秒。”
这个时间短得令人绝望。任何微小的误差都会导致失败。
“我来计时。”澹台月拿出一个简易的计时器，“但需要有人吸引机甲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装置再次释放能量冲击。这次的范围更大，强度更高。一道冲击波直接命中他们藏身的岩石，巨大的岩块开始崩塌。
“分散！”夏侯薇喊道。
四人向不同方向跃开。褚修远在雪地上滚了几圈，勉强稳住身形。他的防护服在刚才的冲击中受损，左臂的隔热层破裂，刺骨的寒意立刻渗了进来。
更糟糕的是，一台机甲已经注意到了他，能量炮口开始充能。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褚修远能看到炮口凝聚的能量光芒，能听到机甲关节活动的液压声，能感受到脚下积雪的松软。
几个月前，这种绝境会让他选择撤退。但现在，他知道有些战斗无法回避。
“就是现在！”他用尽力气喊道。
宇文杰的声波干扰器同时发出两个不同频率的波动。夏侯薇的能量步枪射出一道精准的光束。澹台月的计时器发出滴答声。
三个攻击几乎在同一瞬间命中目标。
收割者装置突然静止了。
所有的能量流动停止，七彩的光芒凝固在半空中。就连那三台机甲也停止了动作，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装置表面开始出现裂痕。
细密的裂纹从三个共振点向外蔓延，像是被打碎的玻璃。裂缝中透出刺眼的白光，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成功了？”宇文杰不敢置信地低语。
但褚修远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装置并没有崩溃，而是在重组。破碎的能量结构正在以新的方式重新组合，形成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形态。
白光越来越强，将整个山谷照得如同白昼。
褚修远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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