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平地火花，一下在主席台上炸开了。
此时跑道上，“利刃”的飞机已经平稳落地。
大家刚才都在关注京区粤区战队的比拼，忽略了最后一组的比赛情况。
有人问：“利刃？哪个省的？飞了什么动作？”
“‘赫伯斯特’机动。”有人看了比赛，回他。
赫伯斯特，也叫j-转弯，飞机在极低速度下，机头绕飞机重心进行180度的大幅度转向。
“那这动作厉害了，看他衣服上的序号，居然是藏区的？”有人震惊。
另一个人接着他的话点头，“那怪不得了。‘利刃’飞的时候风速可比‘翱翔’大，要是藏市的，评委压分就正常了。”
藏区司令不在，大家说起话来没有顾忌。
有人笑，“今天的比赛有看头了！不然年年都是看京市和粤省打擂台，腻歪。”
“是啊，今年难得杀出一匹黑马，藏市那么恶劣的环境居然能培养出来了这么优秀的飞行员，惊喜。”
舒糖听着，嘴角弯起。
场边，徐西临已经从飞机舱里跳下来了。摘掉帽子，朝着主席台方向看来。
呼啸的发梢半掩起他上扬的眼角。
“嚯，这可不是藏区培养出来的飞行员。”主席台上有人认出徐西临的脸，
他一说话，周围人纷纷转头。
那人看了眼徐司令，先是道了声恭喜，然后才笑，揭晓谜底：“‘利刃’队长，咱们徐司令家的老三。”
“真的假的？”震惊声比刚才还大。
这也不奇怪。
徐西临从小就离开京市了，在场领导很多又都是外省的，不认识。
众人看着徐司令，眼底震惊又带着点羡慕，
“老徐儿子养得好啊，不过这么优秀怎么舍得调到藏区去了？”
“浑小子沉不住气，让他锻炼锻炼。”徐司令不疾不徐的语调，变相回答了徐西临的身份。
大家看热闹的心彻底绷不住了，出声调侃，
“那今天这三个队伍里有两个都是老徐的心头肉，老徐，你心里这会乐开花了吧？”
“我看老徐是纠结大于开心。”
……
政委跟徐司令关系好，出来打圆场，“你们要这么说，老闫一生气，比完赛可要灌大家酒了。”
主席台上一片笑声。
说话这会功夫，台下比赛进行到了最后一个小项。
——特情处置考核。
这考核是到室内的模拟器上考核。
通过模拟液压系统故障或者还原过往发生过的重大空中险情，考验飞行员等应急反应和心理素质。
“这项没什么看头。”转场时，有个领导嘀咕了一句。
飞行员独立飞行叫“放单飞”，而每个飞行员在放单飞之前，都要经历过无数个小时的模拟机训练以及教员带飞，
模拟机上的险情大家都已经练过无数次了。
考核成绩果然不出所料，这一项，大家基本都拿到了满分。
有几个小组扣了零点几的不规范分，但都无伤大雅。
按照刚才抽签顺序，“利刃”依然是最后一组考核。
肖少安坐上模拟机，在舱内模拟险情弹出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了，
“西哥！”他微微侧头。
徐西临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随机抽到的险情，居然完全还原了藏区那次的事故！
熟悉的飞行轨迹，熟悉的敌机包夹战术，还有熟悉的……居民区。
飞机很高的速度向下坠落。
徐西临推杆的手在抖。没有人知道他那次险情之后做了很久的噩梦。
梦里无数次坠机的画面让他在半夜一次次惊醒。
火光，爆炸声，梦里飞机解体的惨烈，居民区群众的哀嚎，一股脑地同时涌进他的脑子。
他一瞬间，居然有些恍惚，分不清此刻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零点几秒的愣神。
导致了飞机进场速度过快。
如果按照藏区的跑道长度，这次要撞机了。
现场评委看见这个结果都觉得不可思议。十六支小队，“利刃”是唯一一支被扣了大分的。
只给了及格分。
刚刚本来旗鼓相当的三支队伍在这一项，一下子被拉开了。
午休。
选手们下午考核的项目比上午更为重要，为了保障选手体力不受影响，这次午休放宽到了两个半小时。
刚进到宿舍，肖少安就一脚把门踹上。
“他妈的，哪就那么凑巧！那题绝对是评委组的人故意的！”
肖少安平时总是乐呵呵的，其他四人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都吓坏了。
“肖哥……”几人想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肖儿。”最后还是徐西临开的口，
“冷静点，别让别人以为我们输不起。”
-
“你听见隔壁踹门声了吗？”隔着几个寝室，苗建国幸灾乐祸地凑到李俊辉身边。
“评委9.6分一打出来时候，我还真以为他们是有点实力呢，结果……哈哈哈一个特情模拟居然考得稀巴烂，菜就是菜啊。”
李俊辉没说话。
考核过半，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拿下下午的比赛。
冷声提醒苗建国，“行百里者半九十，别高兴的这么早，小心乐极生悲。”
“乐极生悲？”苗建国语气狂妄，轻嗤了一声：“老大，你没看见徐西临刚才从模拟机上下来时候的脸色吗？”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一点风吹雨打都受不了，仅仅一个模拟特情就给他吓那样，那表情，哈哈哈，心理防线肯定都塌了！”
“就他那样，下午还能指挥吗？别说乐极生悲了，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打过他！”
对抗战。十六个小组分成四个批次对战。
这次不选用抽签的方式，而是根据上午成绩，从上往下分组，避免小组间实力悬殊太大，结果不公平。
按照目前总积分排名，
第一是“翱翔队”。
第二是“战鹰队”。
第三是“天空勇士队”。
第四是“利刃队”。
自由空战，他们四个将被分配到一个组里。
一想到徐西临上一次自由空战的表现，李俊辉心中把握又多了两分。
休息室，舒糖一脸凝重，不知道模拟机上发生了什么。
在屋里等到快午休结束，也没等到徐西临。
纠结再三，她还是决定去宿舍去看一眼。
结果刚走到楼下，就跟心心念念的人撞了个满怀。
“怎么才出来？”舒糖有些着急，把徐西临随便拽进一个空房间里，摸着他的胳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徐西临一边笑一边将人搂进怀里：“刚才领导都在，不方便。”
舒糖没顾得上这个，问：“刚才模拟机发生什么了？是头又疼了？”
“一点点。”徐西临还是笑，没说别的。他特意调整好心情才出来找人就是不想让舒糖担心。
可怎么会不担心。
舒糖心里不踏实的很，给徐西临喂了一杯灵泉水，眉头紧皱着，
“笑一个。”徐西临手指摁在舒糖眉间，见她笑了，才下巴垫在她肩上，深吸一口气。
“放心，有你这个灵药，我什么都好了，”
“药？”苗建国出来抽烟，刚走到楼梯口，隐隐约约听见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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