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让江瑾辰在熟悉的时间点醒来。
意识先于眼睛回归，首先感受到的是怀中真实的温软和颈间清浅规律的呼吸。他缓缓睁开眼，卧室里依旧被厚重的窗帘遮蔽着大部分光线，只有边缘缝隙透进几缕微弱的晨熹。
他微微低头，刘亦菲正侧卧在他怀里，睡得沉静，长发有些散乱地铺在枕上和他的臂弯间，面容恬淡，呼吸均匀。消失了多日的充实感瞬间回归，将胸腔填得满满当当。
他没有立刻起身，甚至没有动弹，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的眉眼、鼻梁、唇瓣，仿佛要将分开这些日子的份量都看回来。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感在心间悄然蔓延。
他极轻地收拢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拥入怀中。她无意识地嘤咛一声，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更往他温暖的怀抱深处蹭了蹭，寻求着更舒适的姿势。
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爬上江瑾辰的嘴角。他低头，极其轻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又躺了约莫一刻钟，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他才再次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慢动作地抽出手臂。刘亦菲似乎有所察觉，蹙了蹙眉，但终究没有醒来。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下床，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回身仔细地为她掖好被角，这才拿起睡袍走出卧室。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书房，而是先轻轻推开了儿童房的门。
曦曦还睡着，四仰八叉，小嘴微张，怀里紧紧搂着那只小羊玩偶，睡得脸蛋红扑扑。他在门口驻足看了片刻，眼底柔光流转，轻轻带上门。
公寓里很安静，吴妈似乎还没起来。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拉开了一小部分窗帘。清晨的阳光瞬间涌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中清晰可见。雨过天晴后的天空，蓝得透亮，预示着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他做了几个简单的伸展动作，活动了一下肩颈。长途飞行的疲惫在一夜深眠后已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清气爽的活力。
洗漱完毕，他并没有换上正装，而是依旧穿着家居服，走进了厨房。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吐司和牛奶，动作不算特别娴熟却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早餐。
煎蛋的滋滋声、烤面包机的跳跃声、咖啡机运作的轰鸣声……这些日常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却奏出了一曲无比温馨的家庭乐章。
当刘亦菲被隐约的声响和飘入卧室的食物香气唤醒时，身边已经空了。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有些诧异。她披上睡袍，循着香气走出去。
走到餐厅入口，她看到了这样一幕——江瑾辰正背对着她，将煎好的太阳蛋盛入盘中。曦曦不知何时也醒了，正被爸爸安置在儿童餐椅上，手里抓着一片吐司边，小脚丫欢快地晃荡着，咿咿呀呀地对爸爸说着什么。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男人宽阔的背上和女儿娇憨的脸庞上，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烤吐司和牛奶混合的温暖香气。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江瑾辰回过头。晨曦的光芒落在他侧脸上，柔和了所有冷硬的线条。
“醒了？”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异常温和，“正好，早餐准备好了。”
刘亦菲看着餐桌上摆放整齐的餐盘，又看看系着围裙（大概是吴妈之前买的，一直闲置）、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他，心头蓦地一暖，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嘴角扬起：“怎么又想起做早餐了？”
“醒了就做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去倒咖啡。
曦曦看到妈妈，兴奋地举起手里的吐司：“妈妈！爸爸做！蛋蛋！”小脸上满是“快看爸爸多厉害”的炫耀表情。
刘亦菲笑着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在她旁边坐下：“嗯，爸爸真棒。”
江瑾辰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到她面前，又递给她一杯黑咖啡，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下。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享用着并非出自专业厨师之手的、却格外温馨的早餐。阳光毫无吝啬地洒满整个餐厅，将餐盘、杯盏和一家人的身影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分别数日后的第一个清晨，没有生疏，没有隔阂，只有一种更深切的、历经短暂分别后才愈发懂得珍惜的温暖与圆满。
江瑾辰看着对面细嚼慢咽的妻子和吃得欢快的女儿，端起咖啡杯。浓郁的苦涩过后，是绵长的回甘。
晨光正好，家人在旁，这便是人间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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