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东城发展和承天资本的所有员工，都收到了一封来自董事长办公室的内部邮件。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则人事任命通知。
【关于任命张露女士为董事长特别助理的通知】
经公司研究决定，自即日起，正式任命张露女士为董事长特别助理，行政级别等同于副总裁。张露女士将直接向董事长汇报工作，全面协助董事长处理承天资本及旗下新源科技、海外分公司等相关业务。
特此通知。
董事长办公室
20xx年x月x日
这封邮件，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在整个公司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张露？哪个张露？我们公司有姓张的副总吗？”
“不是副总，是董事长特助，级别等同于副总！我的天，这是谁啊？空降兵吗？”
“屁的空降兵！你们忘了？就是之前在宏远建设实习，后来被李董亲自点名调到总部的那个小姑娘！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卧槽！真的假的？一步登天啊这是！坐火箭都没这么快吧？”
“这背景得有多硬啊……难道是李董的亲戚？”
“亲戚？我看未必……你们没看她长得，清汤寡水的，但那股劲儿，啧啧……你们懂的。”
一时间，公司的茶水间、吸烟区、各个部门的微信群里，都充满了对这个新任“张特助”的议论和猜测。绝大部分人都是嫉妒和不解，认为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张露，此刻正安静地站在一间崭新的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不大，但位置极佳，就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外侧，原本是一间小型的会客室兼储藏室。现在，这里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全新的办公家具。从她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任何进出的人，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就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实习生张露了。她是李承风的刀，是悬在cEo秦雅头顶的一把剑，是整个公司里，最让人忌惮的存在。
李承风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外面那些交头接耳、神色各异的员工，心里觉得格外有趣。
他就是要这种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张露是他的人。他要用这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为张露披上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以后，谁想动张露，就得先掂量掂量，敢不敢得罪他李承风。
更重要的，他是在给秦雅看。
他就是要告诉秦雅，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提拔一个实习生到她同级别的位置，他可以把这把“刀”安插在他和她之间，而她，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示，一种权力的碾压。
他很期待，秦雅看到这封邮件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李承风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cEo办公室。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秦雅清冷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声音：“什么事？”
“邮件收到了？”李承风明知故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秦雅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收到了。李董好大的手笔，一个实习生，直接提拔成副总级别，我们公司的晋升制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儿戏了？”
“这不是儿戏，这是唯才是举。”李承-风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张露的能力，我看在眼里。新源科技和海外的摊子越来越大，我需要一个信得过、能力强的人帮我盯着。我觉得，她很合适。”
“信得过？”秦雅冷笑一声，“李董对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实习生，倒是比对我这个帮你打下江山的cEo，还要信任得多。”
“秦雅，注意你的用词。”李承风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是cEo，负责的是整个公司的运营和战略。她是我的特助，负责的是向我个人汇报。我们分工不同，不存在信任谁更多的问题。”
“分工不同？”秦雅的声音拔高了些许，“把她的办公室安排在你隔壁，让她负责新源科技和海外业务，这些难道不都是我分内的工作吗？李承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李承风轻笑一声，“我需要一把刀，一把绝对锋利，不会被任何感情左右的刀。而你，是我的女王。女王，是不需要亲自动手去杀人的。”
这番话，和那天在办公室里说的一模一样。但此刻从电话里听来，却充满了讽刺。
秦雅在那头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稳：“所以，你就提拔她来监视我？李承风，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说了，是磨砺，不是监视。”李承风纠正她，“秦雅，你的格局，不该只盯着一个特助的位置。东城发展的人事清洗，秦家的那些老家伙，都需要你去摆平。你的战场，在那里，而不是在我小小的办公室里。”
他再一次用“格局”和“战场”这样的话术来安抚她，或者说，是绑架她。
果然，电话那头的秦雅沉默了。她知道李承风说得对。她刚刚签下了那份人事调动计划，就等于和秦家的旧势力彻底撕破了脸。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李承风。如果她现在因为一个张露就和李承风闹翻，那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明白了。”许久，秦雅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已经带上了浓浓的疲惫和无力，“李董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先去处理人事上的事了。”
“去吧。”李承风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秦雅妥协了。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逼无奈。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享受。看着一向高傲的女王，在他的布局下一步步被逼到墙角，不得不低下她高贵的头颅，这种征服感，远比任何事情都让他愉悦。
他正回味着这种感觉，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秦雅的妹妹，秦雪。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比前几天精神了不少。只是，她看向李承风的时候，情绪有些复杂。
“李董，这是您要的关于上季度行政开支的详细分析报告，我已经重新做好了。”秦雪将一份文件放到他的桌上，声音很轻。
李承风拿起来翻了翻，报告做得确实比上次好了很多，条理清晰，数据详实，还附上了几条建设性的意见。
“不错，有进步。”李承风点点头，算是表扬。
秦雪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她踌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李董，那封邮件……是真的吗？”
李承风放下报告，看着她：“你指什么？”
“张露……她真的成了您的特别助理？”秦雪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涩和不甘。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比那个张露差在哪里？论家世，她是秦家二小姐；论学历，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论相貌，她自认不输任何人。可为什么，李承风的眼里，似乎从来没有她？
上次在办公室，他吻了她，给了她一丝希望。可转眼间，他又提拔了张露，让她坐上了离他最近的位置。这种忽冷忽热，让她快要疯了。
“当然是真的。公司的任命通知，还能有假？”李承风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这只小猫，终于忍不住要伸出爪子了。
“为什么是她？”秦雪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她只是一个实习生……”
“因为她够聪明，也够听话。”李承风打断了她，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她的眼睛，“秦雪，我需要的是能为我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给我制造问题的人。你明白吗？”
秦雪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我也可以帮您解决问题！”她急切地说道。
“是吗？”李承风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那你告诉我，除了在我面前哭，抱怨你姐姐对你不好，你还能做什么？你能像张露一样，给我拿出一份关于东南亚新能源市场的分析报告吗？你能像她一样，在德国的谈判桌上，帮我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吗？”
秦雪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些，她的确都做不到。
“所以，”李承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冷酷，“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做好你分内的工作。我的秘书，只需要泡好咖啡，整理好文件，就够了。”
说完，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拿起那份报告，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出去吧，顺便帮我泡杯咖啡，今天的水温，不要再高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秦雪的心上。羞辱，难堪，委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眶又红了。
她看着那个冷酷无情的背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她知道，自己今天，又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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