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烨目光转向秦柔,眼中闪过迟疑和挣扎。
霍夫人见此,立刻加重了攻势。
“辰烨,你是霍家的继承人,你肩上扛着整个霍氏集团和家族的未来!你不能这么任性!你对柔柔有责任,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有责任。我们培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抛下一切的!”
霍辰烨紧抿着苍白的嘴唇,沉默不语。
霍承嗣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话,面上看不出情绪。
林时烟听着霍夫人一句句如刀似剑的话,看着霍辰烨挣扎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霍夫人说的没错,霍辰烨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的世界在沪城,那里有他的事业。
自己和他那段过去,早已应该画上句号。
她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资格去要求他留下。
所以,她只能将所有的苦涩和酸楚咽下,低下头,也选择了沉默。
直到霍夫人将所有能说的都摊开讲完,带着强硬,对霍辰烨下达了最后通牒。
“你必须回沪城!并且,”她目光再次扫向林时烟,带着厌恶,“和这个女人彻底一刀两断!”
话音落下,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霍辰烨,静待着他的回答。
霍辰烨许久没有说话,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重重压力下妥协。
他却抬起头,目光深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时烟,声音沙哑问。
“烟烟,你呢?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将选择权,递到了林时烟手中。
林时烟浑身一颤,抬起头,对上霍辰烨那双带着希冀的眼神。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在胸腔里翻涌。
可是,她看到霍夫人冰冷的眼神,看到秦柔平坦的小腹。
在现实的残酷下,她咬紧唇,什么也没有说。
霍辰烨落寞闭上了眼睛,本就苍白得没有血丝的脸,此刻更显得灰白。
霍夫人见状,脸上露出得逞,正要开口趁热打铁。
突然,霍辰烨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自己的父母,缓缓说。
“爸,妈,对不起……孩儿……不孝。”
霍氏夫妇愣住,没理解这句“不孝”背后意味着什么。
紧接着,霍辰烨的目光再次锁住林时烟,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问题。
“烟烟,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不再是霍家的继承人,不再拥有财富和地位……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你……还会愿意接受我吗?”
这些话,如同在寂静的深水投下了一颗炸弹,震得所有人魂飞魄散。
霍辰烨放弃了所有退路,将自己的骄傲、地位、未来,全都押在了林时烟的一个回答上。
他目光灼灼,紧紧锁着她一人,外界的一切像是都已与他无关。
他们的震惊,他们的无措......
他在乎的,唯有林时烟的答案。
霍夫人最先回过神,脸色剧变,急得几乎要跳起来。
“辰烨!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
“霍辰烨,”林时烟突然开口,打断了霍夫人的尖叫,她深深回望着霍辰烨,“你是认真的吗?放弃所有,值得吗?”
霍辰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是。”
他的回答很轻,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林时烟看着他眼中的决绝,最后一丝犹豫和彷徨也烟消云散。
她不再退缩,不再顾虑,挺直了脊背,用同样坚定无比的声音回应。
“好!霍辰烨,我告诉你,就算你一无所有,变成一个最普通的普通人,我林时烟,也会爱你!我和念念,会一直在你身边!”
听到这掷地有声的承诺,霍辰烨笑了。
不再是平日里礼貌疏离的微笑,也不是商场上的运筹帷幄。
是卸下了所有枷锁,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重重地点头:“好!”
随后,他转向面色铁青的父母。
“爸,妈,原谅儿子的不孝。我放弃作为霍家继承人的责任,放弃集团的一切……让你们失望了。但是,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求你们……成全。”
霍夫人张着嘴,手指颤抖指着儿子,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沉默的霍承嗣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带着审视。
“辰烨,你确定?你真的愿意放弃霍氏继承人的身份,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再次确认霍辰烨的心思。
霍辰烨抬起头,目光坚定迎上父亲的视线。
“我确定。我不后悔。”
霍承嗣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看不出是赞赏还是失望,最后扫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林时烟,沉沉说了一个字。
“好。”
说完,他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承嗣!”
霍夫人惊慌喊了一声,得不到回应。
她转而看向儿子,眼中充满了悲痛、失望和不解,嘴唇哆嗦着,却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呜咽,伤心欲绝跟着跑了出去。
这时,被遗忘在一旁的秦柔,终于无法再维持那副柔弱的姿态。
她眼含泪光,泫然欲泣地望着霍辰烨,声音凄楚。
“辰烨哥……那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你就真的不打算理会我们了吗?”
霍辰烨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歉意,却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秦柔,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不要把时间再浪费在我身上,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并且,给出了一个冷酷却现实的选择。
“如果你觉得是拖累,你可以去打掉孩子,所有费用和补偿,我会负责。”
“不!我不打!”秦柔立刻尖声拒绝,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霍辰烨闻言,闭上眼睛,语气淡漠。
“那随你。如果你执意要生下他,那么,他就是霍家未来的继承人,霍家所有的一切,将来都会是他的。”
他直接断绝了秦柔以孩子为纽带继续纠缠的可能,将关系彻底物质化和隔断。
秦柔激动起来,泪流满面。
“我不要这些!我根本不在乎霍家的钱和地位!我只要你啊,辰烨哥!”
霍辰烨双眼紧闭,对她声嘶力竭的表白没有半分触动。
林时烟见他苍白的脸色带着疲惫,走上前,对着秦柔和她身后的秦朗平静说。
“秦小姐,辰烨需要休息了,请你们先离开吧。”
秦柔看见林时烟说话,正想把所有怒气都撒到她身上。
她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朗,看了一眼病床上决绝的霍辰烨,极轻叹息了声。
上前一步,拉住了妹妹的手臂。
“柔柔,够了,我们走。”
“哥!我不走!辰烨哥……”
秦柔不甘心地挣扎着,哭喊声渐渐被秦朗强行带离了病房,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喧嚣散尽,病房内终于恢复了暂时的宁静。
霍辰烨缓缓睁开眼,看向守在自己身边的林时烟。
两人相视无言,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历经磨难后,终于握在手中的坚定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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