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好芳走过来，抱住金娥：“你太傻了，他们郑家最不可能提离婚的。”
“你丈夫工资还没你的高，家里家外都是你伺候，他们不傻，把你当免费长工用，怎么可能离婚？
离婚不一定找到更好的，他们家那样的情况，也没哪个姑娘敢嫁。”
她是见过金娥和丈夫处对象时的甜蜜的，根本没想到生完孩子后，她丈夫会大变脸。
金娥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
“为了一套衣服，她骂我打我，还说我是败家娘们，
我憋屈，心底有一股气，怎么也顺不了……”她捶着胸口，不仅仅是一套衣服，是生活中鸡毛蒜皮地一堆小事，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恨，却只能恨自己。
那对母子团结一起，把她排除在外。
李彩莲直接戳破：“不是为了一套衣服，是日积月累，芝麻绿豆的小事，才让你喘不过气，
妥协求和是不可能的，只有反抗才能争取自己的利益。”
金娥感觉压在心底的大山突然倒塌，为什么一个外人都知道她的不容易，而她的丈夫却视而不见？
不，他知道，只是让她去承担他母亲的怒火，他才能逃离出来。
母子相依为命生活多年，他能不知道自己老娘的本性？
“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还想替那家人作弊，他们能及格吗？”李彩莲又补了一句。
谁都不是傻子，只是想骗自己而已。
金娥摇头，她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一直逃避而已。
“你有工作，能养活自己吧？”
金娥点头，她还能养两个孩子。
李彩莲又继续：“那还怕什么？最坏的结果是搬出那个家，饿不死也不会露宿街头。”
“你别再找借口，人活在这世上，谁都靠不住，你只能靠自己，
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靠自己去争取，不要在乎周围的声音。”
金娥咬紧唇，眼眶红红的，她女儿去世前也是这么说，让她别想依靠别人，那么小那么懂事的孩子……
“我婆婆可能去服装店闹了。”金娥突然蹦出来一句。
胡好芳神情一僵，想到这事的始作俑者。
小姑的婆婆就是听了她嫂子的话，才知道衣服的事。
…
服装店这边，
郑老太径直走进服装店，用力拍收银台：
“叫你们老板进来，黑心肝的，我孙女没了，你们还要赚那寿衣的钱。”
“几十块钱一套衣服，你们怎么不去抢劫呢？”
“别买了，这家店卖衣服给死人。”
听到这话，正在选衣服的客人都懵了。
她们花钱是来买开心，而不是来找晦气的。
宋小玲看几个客人的脸色，后背一阵发凉，忙上前安抚：
“大娘，您先坐下，喝点水消消气，咱们有问题解决问题，别吓到客人。”
张小红：“您看我们这边的衣服，基本是按吊牌价卖的。”
郑老太抬手把递过来的水拍地上：“我不管，退钱！”
“那您把衣服带过来了吗？”宋小玲拉住张小红，神色严肃起来。
不能因客人闹，她们就得赔笑脸让她闹。
眼前这个老太太，明显是无理取闹。
“你要就去骨灰盒里挖出来！”郑老太倏地指着宋小玲，语气冷冷的。
“你没凭证，又没带衣服过来，怎么证明衣服是从我们这买的？”宋小玲语气强硬几分。
她最会对付这种蛮不讲理的老人，好像因她年龄大，所有人都得让着他们，你越是退缩，他们越得寸进尺。
郑老太：“我有单据…”
她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单据出来。
“有单据也不行，得衣服和单据都在，我才能给你退钱。”宋小玲拿单据看日期，确定是她单独卖出去的一套。
郑老太：“你这小姑娘听不懂人话吗？衣服火化了，你要就去掏骨灰盒。”
其他客人脸色都变了，已经试好衣服的，赶紧进试衣间换下来。
“死老太婆，你说什么吗？掏谁的骨灰？”
郑老太还来不及回头，手就被人拉住了。
她转头看到金娥，眼神闪烁。
“小姑娘，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很满意那套衣服，谢谢你们。”金娥转向宋小玲道歉并感谢。
“你看，她承认买了衣服，你们赚死人的钱，良心过得去吗？”郑老太马上抓住机会，浑浊的眸底迸发出锐利的光。
李彩莲挡住她的目光：“我们没什么过不去的，至少我们帮助这位母亲，满足了孩子最后的心愿，
该良心不安的是那些没在孩子生前好好对她的人，你继续闹我们就直接报警。”
郑老太：“那贱丫头都死了，她不配，你们就是讹钱！”
李彩莲转看向在试衣区的客人：“这位客人为满足女儿最后的遗愿，花一个月工资女儿买一套衣服，送她离开，这没什么不对的。”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我们店开出来是服务女性的，做女性的生意更应该帮助女性。”
“女孩子爱美是天性，不该被苛责，即使她准备离开也配穿得体面漂亮。”
金娥用力抓住婆婆的手，向店里的客人匆匆鞠躬表道歉。
穿一身深蓝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走到李彩莲面前：
“你们卖那套衣服时，知道实情吗？”
李彩莲如实回道：“不知道，”
“如果知道，你们还会卖那套衣服吗？”女人神色平和，又继续问。
“会，”李彩莲毫不犹豫地道。
女人点点头，转看向跟她过来的助理：“小林，把刚才我选的衣服都拿过来买单。”
“我是纽扣工厂的厂长，这是我的名片，
小姑娘，好样的，咱们女人就该帮女人。”她笑着对李彩莲点点头。
李彩莲双手接了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兰明丽。
“谢谢您的肯定，我叫李彩莲，是这家店的老板之一。”
兰明丽眼眸弯弯：“多开两家分店，这里离我们厂挺远的。”
她说完就走出服装店，外面已经有一辆黑色的轿车等着。
宋小玲正忙着写单子，张小红忙着叠衣服。
现在的活动是满500，可以办理一张9折会员卡。
又有客人进店，
“欢迎光临摩登衣坊……”
店里其他小妹笑着过来接待。
李彩莲看到来人，眸光闪了一下，麻烦和钱同时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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