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里越野拉练,在大多数练习生如同经历了一场酷刑般的痛苦中,终于接近尾声。
终点线设在星光村中央的打谷场。当第一个练习生——是王撕聪,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和卷王本色,踉踉跄跄地冲过终点时,他几乎直接瘫软在地,全靠工作人员搀扶才没倒下。他脸色煞白,汗如雨下,肺部火辣辣地疼,感觉下一秒就要灵魂出窍。
紧接着,A班、b班的一些体能佼佼者也陆续抵达,无一不是狼狈不堪,喘得像是破风箱。
然后是中游梯队的,很多人是互相搀扶着,几乎是“爬”过终点线的。
最后面,则是F班和一些体力不支的练习生,他们远远落在后面,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走路,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严导站在终点处,手里拿着秒表,面无表情地记录着每个人的成绩。他的目光时不时扫向跑道的来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在队伍的最末尾,一个身影出现了。
是江城。
他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养生跑”姿态,步伐甚至比刚开始时还要轻快一些(毕竟热身完毕了)。他背上那个装着帐篷的小背包随着他的跑动轻微晃动,脸上带着运动后健康的红润,呼吸平稳,额头上只有一层细密的薄汗。
当他以一种近乎于“饭后散步”的速度,轻松地跑过终点线时,时间刚好卡在四十分钟的及格线上。
他停下脚步,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放松了一下小腿肌肉。
而他的周围,是横七竖八瘫倒一地、如同死鱼般的其他练习生。他们看着那个连大气都不怎么喘的江城,眼神里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震惊、嫉妒、茫然,以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家伙……他还是人吗?!
王撕聪瘫在地上,仰头看着站得笔直(相对而言)的江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按在地上摩擦。他拼死拼活跑了第一,累得像条狗;江城晃晃悠悠跑在最后,轻松得像逛公园。这到底是谁有问题?
严导看着秒表上江城刚好及格的成绩,又看了看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神晦暗不明。这小子,对时间的把控,和对体力的分配,都精准得可怕。他绝对是故意的!
“宿主,成功以最低消耗完成强制性体能任务,并在精神与肉体上对‘内卷者’形成降维打击。摆烂美学得到完美诠释。奖励现金:6000元!【基础体能维持(摆烂版)】效果小幅提升。”
江城内心愉悦。又赚一笔,而且还没怎么累着。
“所有人!原地休息十分钟!然后集合,分配今天的任务!”严导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打破了打谷场上死狗般的沉寂。
练习生们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呻吟。
十分钟后,勉强能站起来的练习生们排成了歪歪扭扭的队伍。
严导开始宣布今天的生存体验任务。
“星光村以种植水稻为主。今天上午,你们的任务就是——下田插秧!”
此言一出,练习生们一片哗然,脸上纷纷露出痛苦和抗拒的神色。插秧?他们这些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很多人连秧苗都没见过!要在泥泞的水田里弯腰劳作一上午?想想就绝望!
“任务以小组为单位进行。每五人一组,自行组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指定区域的插秧任务。完成度最高、质量最好的小组,可以获得丰盛的午餐奖励。完成度最低的小组,午餐减半!”
练习生们立刻开始躁动起来,寻找相熟的、或者看起来靠谱的队友。王撕聪迅速被几个A班b班的实力派围住。大家都明白,在这种体力任务中,跟着强者才有肉吃。
江城依旧站在原地,没什么动作。他对组队没什么兴趣,对丰盛午餐……有点兴趣,但想到要付出巨大的体力劳动去换取,又觉得不太划算。
很快,大部分人都组好了队伍。只剩下几个看起来体能较弱或者不太合群的练习生,以及……江城。
严导看着剩下的这几个人,目光最终落在江城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看来有人落单了。这样吧,江城,你和他们几个一组。”
他随手点了另外四个看起来最瘦弱、最没精神的F班练习生。
那四个练习生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看向江城的眼神充满了幽怨。跟这个“摆烂王”一组,还都是弱鸡,这不是注定要午餐减半了吗?
江城倒是无所谓,点了点头。
分组完毕,各小组被村民带领着,前往分配好的水田区域。
来到田边,看着那一片浑浊的、泛着泥腥味的水田,以及旁边一捆捆翠绿的秧苗,练习生们发出了阵阵哀嚎。
工作人员发放了下水裤(一种连体的防水胶裤),但数量有限,只有部分人有。很不幸,江城这一组,只分到了一条。
“只有一条?这怎么干活?”一个组员抱怨道。
带领他们的村民是个憨厚的大叔,笑着说道:“娃们,插秧不一定非要下水裤哩,光脚下去更得劲!就是刚开始可能有点凉,有点扎脚。”
光脚?下这泥巴水里?几个细皮嫩肉的练习生脸都白了。
其他小组已经有人穿着下水裤,或者咬着牙光脚下田,开始笨拙地尝试插秧了。田里很快就响起了各种大呼小叫。
“啊!我的脚陷进去了!”
“这秧苗怎么老是漂起来?”
“腰!我的腰要断了!”
江城这一组的四个组员,看着那泥泞的水田,面面相觑,谁都不想第一个下去。
就在这时,江城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举动。
他没有去看那唯一的一条下水裤,也没有脱鞋袜,而是径直走向田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下有一片干燥的阴凉地。
他从那个仿佛百宝箱一样的小背包里(实际上是从系统空间),掏出了一张……野餐垫?
没错,就是那种格子花纹的、防潮的野餐垫。
他旁若无人地将垫子铺在树荫下,然后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甚至还往后靠了靠,调整到一个慵懒的姿势。
组员们:“???”
附近其他小组的练习生:“???”
跟拍他们的摄像师:“!!!”
“江城!你……你干什么?我们还要插秧呢!”一个组员忍不住喊道。
江城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平静:“我知道啊。你们不是有下水裤吗?你们先去试试。我在这里,进行一下战略规划,顺便……为大家提供精神支持。”
神特么战略规划!神特么精神支持!
组员们气得差点吐血。这家伙分明就是想偷懒!
一个组员忍无可忍,穿上那唯一的一条下水裤,气呼呼地下了田。另外三个见状,也只能咬着牙,卷起裤腿,光脚踩进了冰冷的泥水里,顿时被那黏糊糊、凉飕飕的触感刺激得龇牙咧嘴。
他们笨手笨脚地拿起秧苗,开始模仿村民的样子插秧。动作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效率极低,没一会儿就累得腰酸背痛。
而江城,坐在树荫下的野餐垫上,从背包里(系统空间)摸出了一瓶矿泉水,慢悠悠地喝着。目光放空,看着远处田野的景色,仿佛真的是来郊游的。
“宿主,在集体劳动中成功规避体力输出,并寻找到舒适点位进行‘精神划水’。摆烂行为极具视觉冲击力。奖励现金:300元\/分钟(持续计算中)。”
按分钟计费!江城心情更好了。他甚至觉得这田埂上的风,都带着金钱的味道。
“江城!你就打算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吗?!”田里的组员忍无可忍地喊道,泥点溅了他一脸,显得格外滑稽。
江城回过神,看向他们,非常“诚恳”地建议:“我觉得,我们可以采取一种更科学的劳动方法。比如,轮换制。你们先辛苦一下,积累经验,等我规划好最高效的方案,再换我上。”
信你个鬼!组员们内心咆哮。
这一幕,自然被摄像机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站在田埂上监控全局的严导,通过监视器看到了江城这边的景象,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他拿起对讲机:“c组跟拍,给江城特写!把他那副悠闲的样子拍清楚点!”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规划”到什么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他小组虽然也是状况百出,但至少都在田里扑腾,努力完成任务。只有江城这一组,四个人在田里累死累活,进度缓慢,一个人坐在岸边岁月静好,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田里的四个组员从一开始的愤怒,逐渐变成了麻木和绝望。他们算是看出来了,指望江城干活,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然而,就在任务时间过半,所有人都以为江城会一直这么坐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脱掉了鞋袜。
在组员和摄像师惊愕的目光中,江城卷起裤腿,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小腿。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将一只脚踩进了冰凉的泥水里。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表情管理差点失控。
适应了几秒钟,他才将另一只脚也踩了进去。泥水瞬间没过了他的脚踝,黏腻冰凉的触感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极其缓慢地挪到了田里那几个已经累得快直不起腰的组员身边。
“你……你终于肯下来了?”一个组员有气无力地说道,语气带着嘲讽。
江城没理会他的嘲讽,而是弯腰拿起了一小把秧苗。他观察了一下组员们歪歪扭扭的“作品”,又看了看旁边村民示范留下的整齐秧苗。
然后,他动了。
他的动作依旧算不上快,但异常稳定、精准。手指捻起几根秧苗,弯腰,插入泥中,深度适中,间距均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与他之前划水的舞蹈和懒散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插下的秧苗,一排排,一列列,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在这片被组员们弄得乱七八糟的田里,显得格外醒目。
组员们:“!!!”
摄像师赶紧推进镜头,给那双在泥水中灵活操作的手和那整齐的秧苗特写。
连不远处监督的村民大叔都惊讶地“咦”了一声。
江城只干了大概十分钟。
插了大概……二三十簇秧苗。
然后,他直起腰,揉了揉后腰(假装很累),对着目瞪口呆的组员们说道:“好了,最高效的插秧方法和标准示范我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要严格按照我的标准来,这样才能保证完成度。”
说完,他不顾组员们快要喷火的眼神,以及摄像师快要怼到他脸上的镜头,又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悠悠地挪回了田边。
在田边的水沟里稍微冲洗了一下脚上的泥巴,他重新坐回了那个舒适的野餐垫上。
从背包(系统空间)里拿出干净的毛巾擦脚,穿好鞋袜。
整套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下田那十分钟,只是下去散了个步。
“宿主,成功实施‘精准摆烂’。以极短的劳动时间和极高的劳动质量,堵住他人之口,并树立‘技术指导’形象,为后续持续划水奠定坚实基础。行为兼具技术含量与无耻程度。奖励现金:元!特殊技能【精准划水(农耕类初通)】已发放。”
江城靠在树干上,眯起眼睛,感受着脑海里的奖励提示和账户里不断增加的数字。
嗯,偶尔动一动,似乎也不错。
主要是,系统给得太多。
而田里那四个组员,看着江城留下的那一小片“示范田”,又看了看自己手下歪七扭八的作品,再看看岸边那个再次进入“冥想”状态的家伙,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他们终于深刻地意识到,跟江城一组,最大的折磨可能不是繁重的劳动,而是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精神攻击!
严导通过监视器看着这一切,气得差点把对讲机捏碎。
这小子……居然还会插秧?!而且还插得这么好?!
他这到底是真懒,还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偷懒上了?!
“申请睡在村口”带来的憋闷,加上眼前这“精准划水”的骚操作,让严导的血压一路飙升。
他感觉,自己从业二十年来建立的“魔鬼导演”威严,正在被这个叫江城的练习生,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方式,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勇敢者乐园》,似乎要变成他和江城之间,一场关于“折磨”与“反折磨”的终极博弈了。
而江城,显然已经领先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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