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公演的氛围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在正式直播前持续升温。练习区域仿佛化作了没有硝烟的战场，每间练习室都紧闭着门，里面传出或激昂、或柔美、或充满力量的音乐与节拍，间或夹杂着导师严厉的指导与队员咬牙坚持的喘息。
在这片弥漫着奋斗与焦虑的空气中，一股格外张扬、甚至带着刻意炫耀意味的气息，从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通常被视为“王牌专属”的练习室里散发出来。
那是吴签签和他的队伍。
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准备就绪，排练的密度开始降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外展示“强者姿态”的游刃有余。练习室的门时常虚掩着，让里面整齐划一、力道十足的舞蹈脚步声和吴签签那经过精密修音、却依旧能听出电音痕迹的歌声，清晰地传到走廊上。
这天下午，江城抱着他那本快被翻烂的《各地风味小吃图鉴》，正准备溜达回自己队伍的练习室进行每日例行的“有限合练”。刚走到走廊中段，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哗。
吴签签队伍的几名成员，正好从他们的练习室里走出来，似乎是刚结束一段排练，准备去休息区补充能量。他们穿着统一订制的、带有吴签签个人logo的黑色训练服，脸上带着运动后的潮红和一种显而易见的优越感。
为首的正是被吴签签选中的A班实力派赵宇，他看到了独自一人、慢悠悠走来的江城，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挑衅的笑容，故意提高了音量，对身边的队友说：
“有些人啊，以为靠些歪门邪道、哗众取宠的手段混进上位圈，就真以为自己有资格站在这个位置了。”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江城，“第三次公演可是导师合作舞台，拼的是硬实力，是舞台表现力！那些乱七八糟的‘行为艺术’，在真正的男团实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旁边的孙翔立刻会意，阴阳怪气地接话：“宇哥说得对！咱们签签老师要求的可是国际水准的舞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准，都必须完美！不像某些队伍，搞些不伦不类的‘融合’，弹个古筝跟杂耍似的，也不知道是来比赛的，还是来搞笑的。”
李俊也抱着手臂，嗤笑一声：“就是，听说他们那组天天‘留白’，‘即兴’，排练都见不到人影，估计是知道自己水平不行，破罐子破摔了吧？到时候上了台，别衔接不上，那可就是直播事故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走廊里来往的其他练习生和工作人员听得清清楚楚。话语中的指向性再明确不过，就是冲着江城和他所在的“破壁小队”来的。
其他路过的练习生们纷纷放缓脚步，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地看向这边，脸上表情各异。有对吴签签队伍嚣张态度不满的，也有暗自认同、觉得江城组确实过于“儿戏”的，更多的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直播间的镜头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充满火药味的一幕，弹幕瞬间分成两派激烈交锋：
“吴签签队伍好嚣张啊！这就开始踩别人了？”
“人家说得有道理啊！男团舞台不看唱跳实力看什么？看弹棉花吗？”
“城哥的古筝是艺术！你们懂个屁！”
“艺术？笑死，等着看你们城哥在台上怎么丢人吧！”
“实力碾压！支持签签队伍！”
面对这近乎指着鼻子的嘲讽，江城停下了脚步。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赵宇三人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既没有愤怒，也没有被冒犯的羞恼，反而像是在看几只在自己脚边聒噪、却构不成任何威胁的……麻雀？
他甚至连开口反驳的欲望都没有。
在他的人生哲学里，与傻逼论短长，是世界上最浪费时间且毫无收益的事情之一。有那个功夫，不如多研究一下图鉴上介绍的、据说某地夜市才有的烤猪蹄到底有多好吃。
他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继续抱着他的图鉴，迈着那独有的、慢悠悠的步子，朝着自己练习室的方向走去。直接将赵宇三人晾在了原地，连同他们那蓄力已久的挑衅，都像是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毫无回应。
赵宇看着江城那完全无视他们、径直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准备好的更多嘲讽话语卡在喉咙里，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孙翔和李俊也面面相觑，有种一拳打在空气里的憋屈感。
“装什么清高！”赵宇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等上了台，看你们怎么出丑！”
他们悻悻地离开了，但那刻意营造的“碾压”气场，却因为江城的彻底无视，而显得有几分可笑和狼狈。
江城推开自己队伍练习室的门。
里面，陈教授正戴着监听耳机，和林枫、赵锐讨论着一个电子音色的细微调整。孙皓则在角落里对着歌词本练习气息。气氛专注而平和，与走廊上那股浮躁的硝烟味截然不同。
“城哥回来了？”林枫抬头打了个招呼。
“嗯。”江城应了一声，走到他的专属角落坐下，重新翻开了那本《各地风味小吃图鉴》。
陈教授摘下耳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温和地问：“外面怎么了？刚才好像有点吵。”
江城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没事。”
“几只苍蝇在叫。”
林枫、赵锐和孙皓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他们虽然没看到具体情形，但猜也猜得到，肯定是吴签签队伍那些人又按捺不住，来找存在感了。
而城哥这回应……真是又狠又准！杀人诛心啊！
陈教授也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不用理会外界杂音。专注于我们自己的音乐就好。”
他看向江城，眼神中带着信任与期许：“我们的舞台，不需要靠贬低别人来证明自己。音乐本身，会说明一切。”
江城翻过一页图鉴，上面正好是烤猪蹄的特写图片，色泽焦黄，油光发亮。
他点了点头。
“嗯。”
比起跟苍蝇吵架，
还是研究晚上能不能让食堂尝试做一下这个烤猪蹄，
更重要一点。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嘉许响起：
【叮！宿主成功以‘终极漠视’应对无聊挑衅，完美规避无意义冲突与口舌之争，有效节约心神。奖励现金：+150，000元。特殊效果【心如止水】小幅增强——对低级挑衅与外界噪音的免疫力提升。】
江城对奖励很满意。
看来，保持冷漠，果然是省心省力的最佳策略。
至于吴签签队伍的挑衅？
那几声苍蝇叫，
甚至没能在他脑海里，
停留超过三秒钟。
他的世界，依旧简单而清晰：
排练，划水，以及……思考下一顿吃什么。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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