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导演果然没晕过去,但在接到林婉电话,确认江城真的愿意出演他那部小成本喜剧,并且没有提出任何离谱的片酬要求和特殊待遇时,他激动得在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反复确认了七八遍,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连声道谢,并表示立刻、马上、连夜修改和完善剧本,务必让江老师满意。
这个消息如同在深水区投下了一颗鱼雷,瞬间在娱乐圈内部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江城接了部戏!”
“废话,他刚拿影帝,接戏不正常吗?是张导那部还是好莱坞那部?”
“都不是!是一部叫什么《这个杀手非要退休》的小成本黑色喜剧!导演是个新人,投资不到三千万!”
“???你逗我呢?”
“千真万确!林婉那边已经正式回复剧组了!合同都在走了!”
“疯了……绝对是疯了!他图什么啊?”
“图个清静吧?我听说他拒绝所有大制作的理由就三个字:‘太累了’。”
“……”
外界的不解、嘲讽、乃至一些“江郎才尽”、“开始摆烂走下坡路”的酸言酸语,如同蚊蝇般嗡嗡作响,却丝毫穿透不了江城用“懒得搭理”筑起的高墙。他心安理得地继续着他的半隐居生活,偶尔翻翻刘默发过来的修改版剧本,提出点“这里能不能让他更懒一点”、“退休的愿望能不能更强烈一点”之类的“奇葩”建议,把年轻导演折腾得够呛,却又灵感迸发。
而在这片喧嚣与宁静的奇异交织中,另一件在江城看来顺理成章,在外界看来却同样石破天惊的事情,在“快乐星球”工作室内部悄然推进。
起因是林婉拿着一份需要江城签字的、关于工作室架构升级和品牌注册的文件。文件上,工作室的名称依旧是“快乐星球”。
江城拿着笔,看着那几个字,难得地没有立刻签字,而是歪着头想了想,问林婉:“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换个名字了?”
林婉一愣:“换名字?‘快乐星球’不是挺好的吗?辨识度也高。”
“辨识度是挺高,”江城慢悠悠地说,“但听起来像个儿童乐园或者游戏公会。咱们现在,好歹也算是个……正经工作的地方?”他语气里带着点自我调侃。
杨锦鲤正好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走过来,闻言笑道:“那你想起个什么正经名字?‘江城国际影业’?‘江城工作室’?听着就跟那些‘xx传媒’、‘xx影业’一个味儿了。”
江城嫌弃地皱了皱眉:“太俗,太卷,一听就是要拼命干活,上市融资,走向世界五百强的架势。不符合我们的核心价值观。”
林婉来了兴趣,拉过椅子坐下:“那老板您的高见是?”
江城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景,又看了看眼前这两个算是他事业上最紧密伙伴的女人,眼神里有一种通透的懒散。
“工作是为了什么?”他抛出个问题,没等回答,自己接了下去,“为了赚钱?为了理想?为了被人认可?都算,但归根结底,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如果工作本身成了生活的全部,或者让生活变得一团糟,那这工作还有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所以,我觉得,工作就是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是工具,但不是目的。我们的工作室,不应该鼓吹什么狼性文化、奋斗精神,应该提倡的是……‘工作是为了生活,而非生活为了工作’。”
林婉和杨锦鲤都安静地听着,眼神微动。
“所以,”江城一锤定音,“新名字,就叫‘江工工作室’。”
“江工?”林婉重复了一遍,细细品味着。
“对,‘江工’。”江城点头,“听起来像个技术工种,或者一个普通老师傅的名号,平凡,接地气,不张扬。但内核是,‘江’是我,‘工’是工作。意思就是,这是我江城的工作地盘,这里的规矩,就是工作得为我想要的生活服务,而不是反过来。简单,直接,明白。”
杨锦鲤率先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江工’……听着是挺像街角那个开了几十年、手艺好但脾气倔的修表老师傅。不错,有点意思。”
林婉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也迅速领会了这个名字背后蕴含的、与江城本人气质高度统一的理念。它摒弃了所有高大上的词汇,用一种近乎朴拙的方式,宣告了一种反潮流的工作价值观。在这个人人恨不得把公司名字起得霸气侧漏的时代,“江工工作室”简直是一股泥石流。
“我明白了。”林婉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态度,一个品牌。‘江工’,代表的是高质量的输出(因为师傅手艺好),但更代表一种从容不迫、不为工作所奴役的生活状态。这比任何口号都更有冲击力。”
“嗯,就是这个意思。”江城满意地拿起笔,在文件上把工作室名称改成了“江工工作室”,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
改名手续在林婉的高效运作下迅速完成。官方微博、微信公众号等平台同步发布了更名公告,没有长篇大论的解读,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即日起,‘快乐星球’正式更名为‘江工工作室’。 工,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江城”
简短的公告,配上江城随手拍的一张工作室窗外——那看得见山林的阳台角落,一张懒人沙发和小茶几的照片,再次将“江工”这个词送上了热搜。
“‘江工’?我还以为是哪个国企工程师的微博!”
“这名字……也太随意了吧!但为什么我觉得莫名有点帅?”
“工,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卧槽,说得太好了!这不就是我梦想的工作状态吗?”
“懂了,江城这是要把‘反内卷’进行到底,连工作室名字都不放过。”
“以后是不是要叫江老师……江工?”
“江工工作室招人吗?我985毕业,不要工资,只求能享受‘江工’待遇!”
业内同行们看到这个名字,反应各异。有人嗤之以鼻,认为江城这是在哗众取宠,标新立异;有人若有所思,开始反思自己公司那套压榨式的管理模式是否真的可持续;而更多普通的打工人,则是将“江工工作室”视为了一个精神乌托邦,一种理想工作状态的象征。
“江工”这两个字,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超越了它作为一个工作室名称的范畴,开始成为一种文化符号,代表着一种与主流商业社会格格不入、却又令人心向往之的工作与生活哲学。
而江城,这位新晋的“江工”,在完成了这项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正名”工作后,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回了他的剧本、他的摇椅,以及他的《园林营造法式》上。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让名字更符合心意的微调。但他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在意,“江工工作室”这块看似随意的招牌,将在不久的将来,吸引来怎样一群“奇葩”的员工,以及掀起怎样一场关于“工作意义”的讨论风暴。
风暴还在酝酿,而风眼中心的“江工”,依旧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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