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后山的风裹着阴气往骨头缝里钻，林风蹲在老槐树后，盯着洞口的七面黑旗——月光透过树隙洒在旗面上，蛇纹咒在光里泛着青影，像有无数条小蛇在旗上爬。离子时还有一个半钟头，陈玄随时可能来，阴尸阵必须提前破掉。
“哑巴张，准备好了？”林风低声问。
哑巴张从怀里摸出七张黄符，符上用阴气墨画着“破尸”二字，符角沾着点朱砂，是他下午特意调的“镇阴砂”。他点点头，指尖在符上快速划过，符光“嗡”地亮了，像七颗小星握在手里。
“赵武，你左我右。”林风往阴尸阵的左右两侧指，“阴差守外围，别让邪祟趁乱钻进来。”
“得嘞！”赵武举刀往左侧土堆走，铠甲片蹭着草叶发出“沙沙”声，“等会儿看我劈碎这些烂尸！”
小翠捏着安魂香跟在哑巴张身后，香头的青烟在风里拧成绳：“我带了三斤香灰，够泼这些阴尸的！”
阿杰飘在最前面，往每个土堆旁撒了把锁魂粉：“先定住阴气，省得它们炸尸时乱扑！”
哑巴张深吸一口气，攥紧黄符往最中间的土堆走——那里埋的是护工李姐的阴尸，工牌上的名字还看得清。他蹲下来，指尖按着土堆上的黑旗，将第一张“破尸符”贴在旗面，符光顺着旗纹往下爬，“滋滋”冒白烟。
“动手！”林风低喝。
哑巴张猛地拔掉黑旗！
“咚——”
土堆突然往下陷了半尺，紧接着，一只青灰色的手从土里伸出来，指甲长得像锥子，“咔”地抓住了哑巴张的脚踝！
“我操！”赵武举刀就劈，刀光劈在阴尸手腕上，“当”地溅起火星，阴尸的胳膊竟没断，只是往回缩了缩，埋在土里的身子“哗啦”往外爬——正是护工李姐的阴尸，眼睛睁着，瞳孔是浑浊的灰，嘴咧开，露出塞在牙缝里的蛇牙，往哑巴张的腿上咬！
“撒香灰！”林风喊。
小翠往前扑了两步，安魂香灰往阴尸脸上撒——香灰落在阴尸的眼睛里，它“嗷”地叫了声，往后退了两步，青灰色的皮肤“滋滋”冒白烟，像被泼了硫酸。
“还有六具！”阿杰的声音从右侧传来，“都在动！”
果然，另外六个土堆同时往下陷，黑旗“噼里啪啦”倒了四杆，四具阴尸从土里爬出来，都是穿蓝布褂的护工，指甲泛着黑，身上的阴气像黑烟似的往外冒，往五阴兵围过来。
“来得好！”赵武举刀劈向最近的阴尸，刀光劈在它的后心，阴尸“噗”地喷出股黑气，却没散，反而转身扑向赵武，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往他的铠甲咬——
“铛！”
牙齿撞在铠甲上，竟崩掉了两颗，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淌。赵武趁它愣神，刀背往它脖子上猛砸：“还敢咬你赵爷爷的甲！”
阴尸被砸得歪了歪头，脖子“咔吧”响了声，却又直起来，眼里的灰光更凶了。
“它们不怕刀！”林风心里一沉，往哑巴张看——他正往第二具阴尸的头上贴符，符光炸开时，阴尸的动作明显慢了，身上的阴气散了大半。
“破尸符能散阴气！”林风喊，“哑巴张，先贴符！”
哑巴张手脚极快，像只狸猫在土堆间窜——贴符、拔旗、退开，动作一气呵成。第三具阴尸刚爬出来，符已经贴在它的额头上，“噗”地炸开青光，阴尸像被抽了筋，瘫在地上抽搐，指甲慢慢缩回原形。
“还有两杆旗！”小翠往最后两个土堆指，那里的黑旗还立着，土堆在“咚咚”地跳，像有东西要从里面撞出来。
林风往其中一个土堆走，刚迈出两步，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道缝，一只手从缝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是最后一具阴尸，它没从土堆爬，反而挖了条地道从地下钻！
“找死！”林风举镇魂令往阴尸手上按，青铜令牌的青光裹住那只手，“嗤”地冒白烟，阴尸的手像被烧着似的，猛地缩了回去。
“阿杰！”林风喊。
阿杰从空中俯冲下来，往裂缝里塞了颗阴气弹——“砰”地一声，裂缝被炸得更大，阴尸的半个身子露出来，正是最后一具护工阴尸，嘴里塞的蛇牙还在闪红光。
哑巴张趁机冲过去，将最后一张“破尸符”贴在它的胸口！
“嗡——”
七张符同时亮了！
青光从符面炸开，像七道闪电缠在阴尸身上。六具阴尸同时发出“嗷”的惨叫，身上的阴气像被扎破的气球往外出冒，青灰色的皮肤慢慢褪色，露出原本的肤色，眼睛里的灰光也散了，像睡着了似的，瘫在地上不再动。
只有最先爬出来的李姐阴尸还在抽搐，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像在说什么。林风蹲下来，看见它的手指在地上划着，慢慢划出个“救”字。
“你们的仇，我们会报。”林风轻声说，指尖碰了碰它的工牌，“陈玄跑不了。”
阴尸的手猛地垂落，彻底不动了。
赵武往阴尸身上踹了一脚，啐了口：“妈的，跟老子斗！”
林风没理他，往阴尸化灰的地方看——每具阴尸的胸口都掉着块碎玉，指甲盖大，黑得发亮，上面刻着“陈”字咒，是聚阴珠的核心。七块碎玉散落在地上，像七颗小星，隐隐往外冒红光。
“是聚阴珠的核心。”小翠蹲下来，用香灰裹住碎玉，“陈玄把聚阴珠碎了嵌在阴尸里，靠阴尸的怨气养着，这样就算阴尸被破，碎玉还能吸阴气……好阴毒的法子！”
林风捡起块碎玉——入手冰凉，却带着股熟悉的阴气，和他兜里的镇魂令隐隐呼应。刚捏稳，令牌突然“嗡”地烫了起来，表面的魂籍纹路亮了，七童魂的名字虽然还是灰的，却在纹路里轻轻颤，像在回应碎玉的阴气。
“它们在共鸣……”林风心里一动，“碎玉的阴气和七童魂有关！”
就在这时，洞口的黑布突然“哗啦”响了声，布缝里冒出股浓黑的阴气，比之前更冷，像冰锥往脸上扎。紧接着，阵细弱的哭声从洞里钻出来，顺着风往耳朵里飘——
“哥哥……救我……”
“冷……锁链勒得疼……”
“姐姐……我要姐姐……”
是七童魂的声音！
林风猛地站起来，往洞口冲——黑布上的“陈”字咒在阴气里扭曲，像在嘲笑。他伸手就去揭布，手腕却被小翠拽住：“头儿！小心有诈！陈玄可能在布陷阱！”
“不管了！”林风甩开她的手，“孩子们在喊救命！”
他一把扯下黑布！
洞口的阴气“呼”地涌出来，带着股腥甜的味，林风的阴阳眼瞬间看清了——洞底是个往下延伸的石阶，阶上缠着黑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拴着七个小小的身影，都穿洗得发白的校服，魂体淡得像薄纸，正往洞口爬，小手抓着锁链，指节泛白。
最前面的那个小男孩，手里捏着个断胳膊的布娃娃，娃娃衣角绣着个“石”字——是小石头！
“小石头！”林风喊。
小石头抬起头，眼里的光慌得像要哭，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只有眼泪在眼窝里打转——魂体流不出真眼泪，只能憋得魂体发颤。他往林风手里的碎玉看了眼，突然往洞口扑，却被锁链拽得往后倒，“咚”地撞在石阶上。
“别碰锁链！”林风心疼得攥紧碎玉，“锁链上有阴尸血！”
他刚要往下走，手腕上的镇魂令突然烫得像块烙铁，七块碎玉同时从地上飘起来，往洞口飞，贴在黑锁链上——
“滋啦！”
碎玉的红光撞上锁链的黑气，瞬间冒起白烟，锁链上的阴尸血像被烧化的蜡，往下跌落，锁链竟慢慢松开了！
“有用！”小翠惊喜地喊，“聚阴珠碎玉能克阴尸血！”
林风往碎玉看——它们贴在锁链上，红光越来越亮，竟在慢慢融合，像要重新拼成完整的聚阴珠。他突然明白陈玄的阴谋：把聚阴珠碎在阴尸里，既能用阴尸挡路，又能借阴尸的怨气养碎玉，等阴尸被破，碎玉吸够阴气，再用七童魂的阴气重新凝珠，一石二鸟！
“快！趁锁链松了，救他们上来！”林风往洞口冲。
赵武举刀劈向最粗的那根锁链，刀光闪过，锁链“咔嚓”断了！小石头第一个扑上来，抱住林风的腿，魂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嘴里反复念：“哥哥……姐姐……”
林风摸了摸他的头，往洞底看——另外六个孩子也在往上爬，最小的那个女孩还抓着小石头的衣角，眼里的光怯生生的。
“别急，哥哥带你们出去。”林风蹲下来，张开胳膊。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阵脚步声，夹杂着个沙哑的笑：“林风，来得正好——省得我去请你。”
林风猛地回头——月光下，陈玄穿着黑袍站在山下，手里捏着根黑鞭，鞭梢缠着黑气。他身后站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面无表情，眼神直勾勾的，手里捏着个青色的玉扳指——正是师父！
“师父！”林风的声音发颤。
师父的眼珠动了动，却没看他，只是机械地站在陈玄身后，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
陈玄舔了舔嘴唇，往洞口的七童魂看了眼，笑里带着股阴狠：“既然来了，就留下陪你师父，看我开洞吧——这阴阳洞，可是用你师父的‘心头血’养的呢！”
心头血！
林风攥紧镇魂令，指节发白，碎玉在掌心烫得像要烧起来。他看着师父麻木的脸，看着洞底还在往上爬的七童魂，心里的火和恨像岩浆似的翻涌。
“陈玄，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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