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顾氏集团项目会议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期待感。
王经理坐在桌角，手里紧紧攥着那份盖了鲜红公章的正式报价单，时不时瞥向门口，嘴角压抑着即将上演好戏的兴奋。
顾铭成坐在主位，脸色像是熬了个通宵，又像是被人欠了几百万。
昨晚为了林薇薇的“特批入职”，他差点在电话里被他爹用口水喷死，最后只换来一句“让她旁听，敢碰数据就打断你的腿”。
门开了。
彦穗穗一身利落的西装裙，踩着高跟鞋，如同甲方巡视般气场全开地走进来，刚坐下——
林薇薇就抱着一只崭新的、与她气质完全不搭的LV公文包（疑似顾铭成连夜送的安慰奖），怯生生地跟在顾铭成身后走了进来。
她穿了身明显大了一号的职业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透着一股强烈的“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
手里的文件袋被她攥得死紧，都快皱成了咸菜干。
【检测到林薇薇紧张度90%！她正在用手机偷搜“怎么在项目会上装得很懂”！“预算报错了怎么圆”！“供应商名字写错怎么办”！】
铁蛋实时播报，语气像是在解说一场蹩脚的马戏。
【哦豁！她忘了关浏览器页面！搜索记录还亮着呢！】
彦穗穗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故意咳嗽了一声。
“咳。”
林薇薇做贼心虚，被这声咳嗽吓得一激灵，手一抖，那只LV公文包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
几张印着“云端酒店服务员排班表”的纸张，混着她那份“绝世方案”，无比刺眼地躺在光洁的地板上。
最绝的是，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供应商名字写错怎么办”的搜索记录，正好被旁边的项目经理看得一清二楚。
对方立刻死死抿住嘴，肩膀开始疯狂抖动。
“哎呀！”
林薇薇慌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越急越乱，还把几张方案纸给踩出了脚印。
顾铭成脸上挂不住，赶紧起身帮她捡，还不忘瞪了一眼那几个偷笑的员工。
“看什么看！都没事干了？！捡起来继续开会！”
彦穗穗优雅地弯腰，捡起那张飘到自己脚边的排班表，用手指弹了弹，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
“林小姐真是……爱岗敬业。白天在顾氏当项目助理，晚上回酒店端盘子？时间管理大师啊。”
林薇薇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支支吾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铭成黑着脸把她按回座位，硬着头皮开口。
“人齐了就开始！薇薇她……整理了项目补充方案，大家听听，多提宝贵意见。” 他把“宝贵”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试图给林薇薇撑场子。
林薇薇哆哆嗦嗦地拿起那份皱巴巴、还带着脚印的方案，声音发颤。
“我……我觉得，设备采购预算……可以压缩到80万，找、找‘鼎胜’供应商合作，能省下一百万……”
话音刚落——
“哎哟喂！！！”
王经理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举着那份崭新的报价单，嗓门洪亮得能掀翻屋顶：“顾总！彦小姐！各位同事！大家快来看看这个！！”
他几个大步冲到会议桌中央，“啪”地一声把鼎盛设备的官方报价单拍在桌上！
那鲜红的公章，和板上钉钉的“￥1,800,000.00”，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林薇薇和顾铭成脸上。
“人家鼎盛昨天刚发的正式报价！白纸黑字红章，一百八十万！一分不能少！”
王经理演技爆棚，指着报价单上的公司名，对着面如死灰的林薇薇发出“真诚”的疑问：
“林小姐，您这八十万是找的哪路神仙供应商？可得给我们引荐引荐啊！至于这‘鼎胜’……”
他故意拖长调子，环顾四周。
“咱们合作的一直是‘鼎盛’，盛世华章的‘盛’。您这‘胜利’的‘胜’……是哪家新冒出来的山寨厂吗？这差一个字，价格可是差了一座金山啊！”
“噗嗤——”底下终于有员工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林薇薇彻底僵在原地，手指绞着那份可笑的方案，嘴唇哆嗦得像摸了电门：“我……我记错了，名字是笔误……预算，预算可以再谈……”
“谈？跟谁谈？跟空气谈吗？”
彦穗穗终于开口了。她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拿出手机，指尖轻轻一点。
下一秒，鼎盛设备张总那带着浓浓嘲讽的大嗓门瞬间响彻整个会议室：
——“八十万买我们最新款的智能设备？哈哈哈！彦小姐，您别开玩笑了！这价钱买模型都够呛！谁跟您报的价？这不是坑人吗？让他来找我！我看他像八十万！”
录音播放完毕。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员工都低着头，拼命抑制着疯狂上扬的嘴角和想要疯狂吐槽的欲望，肩膀抖得像筛糠。
顾铭成的脸，从黑到红，从红到青，最后定格在一片惨白。
他感觉自己的脸皮被当众扒下来，扔在地上，还被狠狠踩了几脚。
他死死攥着桌沿，指节泛白，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彦穗穗欣赏够了这出精彩变脸，才慢条斯理地补上最后一刀，目光在顾铭成和林薇薇之间来回扫视：
“顾总，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让一个连供应商名字和基础行情都搞不清楚的服务员，来修改几百万的预算？是顾氏钱多烧得慌，还是您这‘项目总负责人’的头衔……戴着有点烫头，想换人了？”
这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捅破了顾铭成最后一丝侥幸！
他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嘴唇哆嗦着想咆哮，想反驳，却发现所有语言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苍白得可笑！
就在这极度尴尬和寂静的时刻——
“嗡——嗡——嗡——”
顾铭成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夺命连环震！
屏幕上，“爸”这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浑身一僵，手忙脚乱地想去按掉，却手滑按成了免提接听！
下一秒，顾董事长那足以震碎玻璃的咆哮声，毫无遮拦地炸响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
“顾铭成！！你个逆子！！你让一个端盘子的去动项目预算？！还tm敢报八十万？！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立刻！马上！让她给我滚蛋！项目对接权全部交给王经理！你再敢瞎搞一次，老子立刻冻结你所有卡！包括你那辆宝贝跑车！听见没有！！”
咆哮声戛然而止，电话被狠狠挂断。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冰点之后的死寂。
“噗通”一声。
林薇薇彻底崩溃，瘫软在椅子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再也维持不住那朵“柔弱解语花”的形象。
顾铭成则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在椅子里，面如死灰，只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上刚才被水杯溅湿的痕迹。
【叮！打脸名场面·会议室处刑完成！支线任务“揭穿小白花”进度100%！奖励结算中！】
铁蛋的欢呼声如同天籁。
彦穗穗优雅地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嗯，今天的茶，味道格外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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