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凌凡与苏晚晚一同前往位于主峰的刑赏殿。一路上，两人虽未过多交谈，但并肩而行的身影，已然引来了诸多或好奇、或羡慕、或隐含深意的目光。
“看，那就是凌凡，昨日秘境归来，直接筑基中期了！”“嘶……好快的修炼速度！他旁边是阵阁的苏仙子吧？他们真的……”“听闻昨日刘长老亲自过问了他筑基之事，看来宗门对此子极为重视啊。”
议论声隐约传来，凌凡恍若未闻，面色平静。苏晚晚更是清冷如常，只是偶尔侧目看向凌凡时，眼中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
刑赏殿气势恢宏，乃是执掌宗门律法、赏功罚过之重地，门前矗立的巨柱上雕刻着狰狞异兽，无形中散发着一股肃杀威严之气。
踏入殿内，一股森严气息扑面而来。办事的弟子不多，但个个行色匆匆，面色肃然。负责登记造册的是一位面容刻板的中年执事。
“姓名，所属峰脉，原修为，现修为。”执事头也不抬，声音毫无波澜。
“凌凡，青雷峰，原炼气大圆满，现筑基中期。”凌凡平静回答。
执事记录的手微微一顿，终于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凌凡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筑基中期……根基稳固，灵力充盈，不错。释放一道灵力，注入此石。”
他推过来一块测试灵力属性的验灵石。
凌凡心念微动，控制着混沌道基，分离出一缕以雷火属性为主的灵力，小心地注入其中。
验灵石顿时爆发出璀璨的雷光与赤红火焰，交织缠绕，声势颇为惊人，但其中蕴含的星辰之力与那丝混沌本源，却被完美隐匿。
“雷火双属性，品质……上佳！”执事眼中惊讶更甚，记录在案，“这是你的新身份玉牌，筑基期弟子待遇，每月灵石供奉翻倍，可入藏经阁二层选取一门主修功法，宗门贡献点初始奖励一千。”
“多谢执事。”凌凡接过玉牌，入手温润，比之前炼气期的玉牌品质好了不止一筹。
整个过程，苏晚晚一直安静地站在凌凡身侧，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与威慑，让一些可能存在的刁难消弭于无形。
就在两人办完手续，准备离开时，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凌凡师弟，恭喜筑基，修为大进啊！”
凌凡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刑赏殿执事服饰、面容白净、笑容和煦的青年走了过来。此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筑基后期的修为，气息沉凝。
“这位是刘云，刘师兄，乃是刘长老的族侄，目前在刑赏殿任职。”旁边的刻板执事介绍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
刘云？刘长老的族侄？
凌凡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客气：“原来是刘师兄，不知师兄有何指教？”
苏晚晚的目光也落在刘云身上，清冷依旧，但眼神深处多了一分审视。
刘云笑容愈发温和，摆手道：“指教不敢当。只是听闻凌师弟天资卓绝，昨日刚归来便已筑基中期，心中钦佩，特来结交一番。师弟初入筑基，想必对后续功法选择有些迷茫吧？”
他话锋一转，看似关切地说道：“藏经阁二层功法浩如烟海，选择需慎之又慎。依师兄我看，师弟身具雷火灵根，当以刚猛迅捷为主。我恰好知道几门不错的雷火系功法，譬如《霹雳雷火诀》、《焚天雷罡》，威力不俗，且与师弟属性极为契合，不知师弟可有兴趣？师兄我可代为引荐，或许能省去不少挑选的功夫。”
这番话听起来热情周到，仿佛一位热心肠的师兄在提携后进。
但凌凡却心中冷笑。这刘云看似推荐，实则是在试探他的功法倾向，甚至可能想借此摸清他的底细和实力特点。
那《霹雳雷火诀》和《焚天雷罡》听起来名头响亮，实则只是二阶功法中的大路货色，修炼到金丹期便潜力耗尽，绝非上乘之选。
“多谢刘师兄好意。”凌凡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功法乃修行之基，弟子想自行前往藏经阁观摩挑选，仔细斟酌后再做决定，不敢劳烦师兄。”
被直接拒绝，刘云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闪烁了一下，笑道：“师弟谨慎，乃是好事。既然如此，师兄就不多叨扰了。日后在宗门若遇到什么难处，尽可来刑赏殿寻我。”
“一定，多谢刘师兄。”凌凡点头致意。
刘云又对苏晚晚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步伐从容。
直到刘云的身影消失在殿内回廊，凌凡才与苏晚晚对视一眼。
“他推荐的那两门功法，有问题？”苏晚晚传音问道，她于功法见识不如凌凡亲身感应，但也觉那刘云热情得有些突兀。
“功法本身无大问题，只是平庸，绝非最佳选择。”凌凡传音回道，眼神微冷，“他此举，试探之意多于提携。这位刘师兄，和他那位族叔长老一样，都不简单。”
苏晚晚微微蹙眉：“看来他们对你愈发‘上心’了。藏经阁选功，需更加小心。”
“我明白。”凌凡点头。他身负混沌道基，更有星辰本源，寻常功法根本看不上眼。他去藏经阁，更多是想借此机会，看看能否找到与暗金碎片、或者与“圣教”、“钥匙”相关的只言片语的记载。
两人走出刑赏殿，阳光洒落，却驱不散心头那层无形的阴霾。
刘云的这次“偶遇”和“热心推荐”，如同一根细刺，悄然扎下，预示着平静表面下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凌凡知道，在宗门之内，他除了要应对可能的来自“圣教”的外部威胁，更要时刻提防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自己人”。
接下来的藏经阁之行，恐怕也不会太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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