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后的第四天，王宁比平时更早到了学校。他把书包放在桌肚里，就去了食堂——他想趁着食堂人少，先把午饭买好，这样中午就不用再去食堂，也能避开张磊和黄毛。
食堂里很安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打扫卫生。王宁走到窗口前，递上5块钱，小声说：“阿姨，我要一份西红柿炒鸡蛋盖饭，打包。”
打饭的阿姨接过钱，笑着说：“好嘞，稍等。”
很快，阿姨就把一份打包好的盖饭递给了他。王宁接过盖饭，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快步走出食堂，回到教室。他把盖饭藏在桌肚最里面，用课本挡住，心里松了口气——这样，中午就能安安稳稳地吃一顿饭了。
上午的课过得很平静，张磊和黄毛没有找他麻烦，他甚至还认真听了几节课。他以为今天会是个好日子，可他没想到，麻烦会在中午的时候找上门。
中午放学铃响后，同学们都纷纷去食堂吃饭，王宁却留在教室里，想等教室里没人了再吃盖饭。可他刚想拿出盖饭，张磊和黄毛就走进了教室。
“哟，新来的，不去食堂吃饭啊？”张磊笑着说，眼睛扫过王宁的桌肚。
王宁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桌肚里的盖饭往里面推了推，摇了摇头：“我不饿。”
“不饿？”黄毛凑到他桌前，闻了闻，“我怎么闻到香味了？是不是藏了什么好吃的？”
说完，他伸手就去翻王宁的桌肚。王宁想拦住他，可已经晚了，黄毛一把就把那份盖饭拿了出来。
“还说不饿，藏得挺严实啊。”黄毛笑着说，把盖饭举起来，冲张磊晃了晃。
张磊走过来，看着那份盖饭，嗤笑一声：“就这破盖饭，也值得你藏着掖着？”
王宁站起身，看着他们，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把盖饭还给我！”
“还给你？”张磊笑了，“这盖饭是用你的午饭钱买的吧？你的午饭钱现在是我的保护费，那这盖饭自然也是我的。”
说完，他一把夺过黄毛手里的盖饭，就要往地上扔。
“不要！”王宁大叫一声，冲上去想抢回盖饭。
可张磊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伸出脚，绊了王宁一下。王宁没站稳，一下子扑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张磊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那份盖饭狠狠地摔在地上。塑料餐盒摔破了，米饭和西红柿炒鸡蛋撒了一地，油渍溅到了王宁的校服上，留下了一大片丑陋的印子。
“你看你，这么不小心，把饭都打翻了。”张磊故意说，语气里满是戏谑。
王宁趴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饭菜，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不仅仅是一份盖饭，那是他今天唯一的一顿饭，是他藏了一上午才保住的饭，现在却被张磊摔在了地上。
他慢慢爬起来，膝盖疼得钻心，可他还是一步步走向张磊，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张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因为我想啊，我就喜欢看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说完，他又推了王宁一把：“滚远点，别挡着我。”
王宁踉跄了一下，差点又摔倒。他看着张磊和黄毛大摇大摆地走出教室，看着地上狼藉的饭菜，看着自己校服上的油渍，心里的愤怒和委屈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他想冲上去和他们拼命，可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他们，只会被打得更惨。
他慢慢蹲下来，看着地上的饭菜，眼泪一滴滴地掉在米饭上。他想起父亲早上给她钱时的样子，想起父亲说“中午在学校食堂买点热乎的吃”，想起自己藏盖饭时的小心翼翼，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蹲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了，才慢慢站起身，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地上的饭菜。
塑料餐盒已经摔破了，米饭和西红柿炒鸡蛋粘在地上，很难打扫。他一点点地扫着，手指被划破了，也没在意。他看着地上的油渍，想起自己校服上的印子，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拼尽全力想保住的尊严，在张磊和黄毛眼里，就像这地上的饭菜一样，一文不值。
打扫完教室，已经快下午上课了。王宁走到水龙头前，用冷水洗了洗脸，又把校服上的油渍尽量擦了擦，可油渍还是很明显。他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教室。
下午的课，王宁是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的。膝盖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胃里空荡荡的，饿得头晕眼花，他根本听不进去老师讲的内容。他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心里一片茫然。
放学的时候，他又被张磊和黄毛拦住了。张磊看着他校服上的油渍，笑着说：“哟，今天中午的饭吃得挺香啊，都溅到衣服上了。”
黄毛跟着起哄：“张哥，他肯定是饿坏了，把饭都吃身上了。”
周围的人跟着哄笑起来，王宁低着头，快步想绕开他们，可张磊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钱呢？明天的保护费准备好了吗？”
王宁摇了摇头：“我没有钱。”
“没有钱？”张磊皱了皱眉，“我告诉你，明天要是再拿不出钱，我就把你的课本都扔了！”
说完，他松开王宁的胳膊，和黄毛转身走了。
王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绝望。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飞不出去。
走到校门口，父亲已经在等他了。王建军看到他校服上的油渍，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衣服上怎么这么多油？”
王宁心里一紧，赶紧说：“没什么，就是中午打饭的时候不小心溅到的。”
王建军没怀疑，只是说：“下次小心点，衣服脏了不好洗。”
“嗯。”王宁点了点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回到家，王建军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又问：“怎么了？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王宁小声说。
王建军蹲下来，想看看他的膝盖，王宁赶紧躲开：“爸，真的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
王建军看着他躲闪的样子，心里有点怀疑，可还是没再追问，只是说：“那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饭马上就好了。”
王宁点了点头，走进卫生间。他脱下校服，看着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红肿了，上面还沾着灰尘。他用温水慢慢清洗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很委屈——他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读个书，为什么就这么难？
晚饭的时候，王宁还是吃得很少。王建军看着他，叹了口气：“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爸，爸去学校找老师。”
王宁抬起头，看着父亲憔悴的脸，摇了摇头：“没有，爸，我在学校挺好的，就是有点累。”
他不想让父亲担心，更不想让父亲因为他的事去学校丢人。他知道，父亲现在已经够难了。
晚上躺在床上，王宁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张磊和黄毛的嘴脸，想着地上的饭菜，想着自己校服上的油渍，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欺负他的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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