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一路往城外而去。
苏清晏突然停下脚步问阿灵:“你确定没有寻错。”
“肯定没错。”阿灵非常不高兴苏清晏居然不信自己,小脑袋歪在一边,不想理人。
“这都出了城了,在哪呢?”
阿灵拍着翅膀朝着不远处的破屋飞去,三人赶紧跟了上去。
还未到破屋,神识感应中小狐狸和烬川果然在此。
只是烬川似乎受了极重的伤,奄奄一息,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云听雪心口处顿时传来阵阵揪心之痛。
云听雪缩地成寸,几步便来到屋前,灵力挥开房门。小狐狸顿时挡在烬川身前,眼神凶狠,又带着些乞求的看向来人!
眼泪在小狐狸眼睛里打着滚,让她想起珠珠和龙渊每次见自己受伤时的情形也是如这般无助和着急。
云听雪眼角湿润,看向面前的小狐狸——通身雪白的绒毛,唯独头顶和尾巴尖缀着一小撮朱红,倒像是画师不慎点错的朱砂,添了几分灵动。
可此刻她哪里有心思赏玩,见面前躺着几乎没了生息的人,方才强压下去的痛楚又翻涌上来,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生疼,手指颤抖怎么也止不住。
她踉跄着退后半步,声音里还带着哽咽的沙哑,看向小狐狸时,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你别紧张……”话刚出口,喉咙就像被堵住,她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指着身后地上气息奄奄的人,一字一顿道,“我是他姐姐。”
那句“姐姐”云听雪说得极轻,却像重锤敲在心上,地上气若游丝的身影再次撞入心底,她用力掐了掐掌心,才没让眼泪决堤,只是望着小狐狸,眼神里早已盛满了痛彻心扉的绝望与哀求。
小狐狸眼珠转了几圈,仿佛在思考云听雪的话几分真假!
片刻后,又看看地上躺着随时可能断气的人,终于退到一边,让云听雪上前。
谢峥和苏清晏这时也进来了,见到眼前的云烬川,惊得踉跄,差点没站稳。
“怎会伤的如此之重,”谢峥突口问出。
只见云烬川身上好些皮肉已腐烂发黑,断裂的骨骼刺破肌肤,看得人触目惊心。他胸腔不见起伏,唯有心脏处尚存一丝微不可察的搏动,如同风中残烛。
云听雪抖着手半跪在地,将储物袋里的丹药一股脑倒出来,疗伤丹、正骨丹、生机丹、聚灵丹滚得满地都是。她抓起几颗就往云烬川嘴里塞,指尖的颤抖让丹药几次滑落,泪水砸在他冰冷的皮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云听雪真恨急了此刻的自己,怎得这般无用,她越是强迫自己冷静,手抖得更加厉害,她的心砰砰直跳,她害怕亲人离去。怕再也见不到熟悉的弟弟。
苏清晏绕到另一侧查看片刻,沉声说道:“这样不行,药力无法渗透。取些灵水来,需得一滴一滴滴进他嘴里——方能引丹药入经脉。”
谢峥忙取出一个翠色玉瓶,急道:“用这个!这是我收集的晨露。”
说罢运起灵力,将灵露凝作细线滴入,灵液顺着他干裂的唇缝缓缓渗入,触到舌尖的瞬间,将口中丹药渐渐化开。碧色液流裹挟着丹药碎末,化作一道清润暖流,顺着喉间滑入腹内。
云听雪也终于渐渐稳住心神,也抖着手摸出木灵液,朝烬川口中轻轻滴入一滴。
苏清晏凝起一缕温和的火系灵力,轻轻按在云烬川心口,同时引导着木灵液的生机之力与丹药相融。
苏清晏刻意调动经脉中的一丝凤凰真血,这火凤真血本就有涅磐重生之效,此时用于帮烬川疗伤正好。
那暖融融的灵力如同春溪漫过冻土,顺着经脉缓缓流淌——遇着萎缩的经脉,便裹着木灵液化作柔韧的碧色光丝,一点点将干瘪的脉络撑开,每撑开一分,就有细碎的绿意从脉壁渗出,像是枯木抽出新芽;碰着断裂的骨骼,便与正骨丹之力凝成细密的金绿光网,裹住碎骨慢慢对齐,木灵液的生机则顺着骨缝渗入,让灰白的断骨泛起淡淡莹润。
“唔……”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云烬川喉间溢出,他原本死寂的眼睫猛地颤动,眉头拧成死结,冷汗瞬间浸透了残破的衣衫。
断裂的肋骨在灵力牵引下渐渐归位时,他胸腔剧烈起伏,喉间涌上腥甜,却被死死憋在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那些被木灵液唤醒的经脉此刻如同苏醒的蛇,在药力催动下突突跳动,每一寸舒展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苏清晏额角渗出细汗,将灵力分作数缕:一缕守着心脏,与木灵液的生机交织成护罩。
一缕引着丹药与木灵之力流转四肢,遇着腐烂处便化作清光,这些坏死的皮肉边缘泛起新生的粉红。
每当灵力触碰到伤处,云烬川的身体就会猛地抽搐,指节蜷缩成青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木灵液渗进断裂的脊椎时,他浑身剧烈震颤,像是有无数根针在骨髓里搅动,原本灰败的脸上泛起痛苦的潮红,眼角甚至逼出了泪水。
“忍一忍……”苏清晏沉声道。
指尖灵力陡然加重,“木灵液正在催生骨膜,此刻疼一分,后续愈合便快一分。”
话音未落,云烬川突然剧烈痉挛,腰间的光网因他的挣扎泛起涟漪。他猛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里映出一片血色,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谢峥及时按住他的肩,只怕他会生生挣开灵力束缚。
云烬川右臂经脉突然爆出青筋,那处本已萎缩的脉管在木灵液的冲击下骤然鼓胀,疼得他反手攥住谢峥的衣袖,谢峥的中品法衣竞被硬生生扯破。
谢峥看着他手背暴起的青筋,急道:“他经脉承受不住两种灵力的冲撞!木灵液的生机太烈了!”
苏清晏抿唇不语,突然改了手法——灵力再次转柔,如同一层薄纱裹住碧色的木灵液,将其化作更细密的光点渗入经脉。
那些光点触到坏死处便炸开细微的绿芒,腐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
每当有碎骨被灵力裹着移动,云烬川就会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地面积起小小的水洼,他攥紧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指缝间掐出了深深的血痕。
云听雪看着他颤抖的睫毛,抓住烬川的手轻声说道:“弟弟,你在忍忍,姐姐陪着你,很快就会好的。”
“你在忍忍。”
话音刚落,忽见云烬川心口猛剧烈起伏,像是听见熟悉之人的声音,有了些许反应。
“呃——!”
剧痛让云烬川猛地弓起脊背,腰间断裂的脊椎在灵力牵引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喉头的腥甜终于忍不住喷涌而出,顺着嘴角流下,但这口血呕出后,他原本凝滞的气息竟顺畅了些许,胸口的起伏也越发清晰,唇角溢出一丝极淡的绿意——那是木灵液的生机终于在他体内扎了根。
苏清晏长舒一口气,额间的灵力光纹渐渐淡去:“经脉已通,骨骼也修复的七七八八。木灵液在催生新肉,接下来……”
看向云烬川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就看他能不能熬过生机复苏时的剧痛反噬了。”
云烬川的意识在剧痛中时断时续,经脉里流淌的药力与木灵液如同冰火交加,所过之处又痛又麻,却带着一股顽强的暖意。
他想蜷缩起来,却被丹药灵力固定着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翻涌,将破碎的身躯一点点黏合。
痛到极致时,他偏过头,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小臂,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那是他此刻唯一能发泄痛苦的方式,也是支撑着自己不昏死过去的执念。
他意识模糊,却清晰的感知到姐姐和朋友就在身旁,他们在努力救他。他自己也须努力坚持,一次次强忍痛疼,始死支撑着,任各种药力在经脉里冲撞游走,修炼肌肉骨骼。
他的皮肤下,碧色的光点缓缓游走,如同春潮漫过荒原,唤醒着每一寸沉睡的生机。
苏请晏几人见云烬川意识虽还未清醒,却在努力配合,也很是欣赏他的意志坚定。
受如此之重的伤,换一个人只怕早死了,可他一直强撑着最后一丝气息,说明他不但性格坚韧,心中执念与牵挂,生的欲望何其强。
疗伤时,那样的疼痛,他不但一直强忍着,潜意识下还在配合,这样的人,一旦成长起来,定是一方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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