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威压持续笼罩下来,除了云听雪四人还能勉强咬牙挺直身躯,其余修士皆被压得双膝跪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这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消散,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眼前的环境也猛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云听雪长舒一口气,刚才抵抗威压时积攒的疲惫也一并褪去了。
她抬眼望去,发现自己正站在栖梧山脚下,而苏清晏正站在山腰处,笑着朝她挥手:“阿雪姐姐,快上来呀!”
云听雪心中一热,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阿晏,你真的醒了……真是太好了。”说着,她抬脚就要朝着苏清晏奔去。
可就在这时,云听雪识海中的天道树突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头顶缓缓涌入体内。
她灵台猛地一清,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苏清晏的身影也在慢慢虚化。
云听雪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住,却又缓缓缩回了手——她已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幻境,是那个实力莫测的存在,将他们拖进了这片幻境领域中。
云听雪清醒的瞬间,神识便第一时间向四周铺开,却未探到任何强者的气息,而自己仍在原地,寸步未移。
她抬眼看向其余修士,恰好撞见一名修士挥剑刺向另一人的丹田。
那被刺者目光呆滞,竟毫无反抗之意;刺人者拔出剑后,又反手朝着自己胸口刺去——两人就这般双双倒地。
谁也不知,他们在幻境中究竟见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另一侧,李力正紧紧抱着一个玉盒,长剑直指另外三名同伴,怒声喝道:“公子花高价请你们来是帮忙的,你们竟敢打宝物的主意!”
那三人也举剑对着李力,脸上满是贪婪的笑:“我们是来帮忙没错,但除了灵药,可没说找到的宝物要上交。这海底的意外之财,自然是见者有份!你再不把玉盒交出来,休怪我们三人手下不留情!”
李力抱着玉盒一步步后退,那三人则步步紧逼,没过多久便大打出手。
可在云听雪眼中,眼前的景象却全然不同:李力怀里抱着的不过是块普通石头,那三人竟像是疯了般,为抢这块破石头争得你死我活。
她轻轻摇了摇头,半点没有插手的打算——这李力本就是吴烈的爪牙,上次在渔村码头,若不是自己赶到得及时,刘涌早就死在他手里了。如今没亲自出手,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云听雪再回头看向其他人,只见他们或眉头紧锁,或面露痛苦,显然还陷在幻境中。
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幻境外突发变故,一边暗自思忖:幻境中的事,只要他们不太过执着,意志足够坚定,总能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她瞥见胡勇朝自己这边走来。见他神色清明,眼神没有半分迷茫,云听雪便知他已从幻境中脱身。她心中对这个看似沉默寡言、却处处透着护主之意的男人,又多了几分好奇。
胡勇走到离云听雪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与她一同守在后方,目光落在那些仍陷在幻境的人身上。
只是他神色低沉,显然刚才的幻境勾起了他不愿回想的过往——他已经好些年没再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那年他才十五岁,父亲偶然得到一株万年灵草,消息却不慎走漏,引来了一伙歹人。那些人上门抢走灵草,还对他全家下了杀手。
父母拼尽性命护住他,让他得以逃脱,可没跑多远,那伙人便追了上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年仅十岁的大公子恰好带人路过,救了他一命。
后来,他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了如今的成就,也终于为父母报了仇。这次回来,他便是为了偿还大公子当年的救命之恩。
刚才那幻境虽模仿得逼真,可那些痛苦他曾日夜回想、反复面对,早已刻入骨髓。这样漏洞百出的幻境,又怎么困得住他?
再看许少,脸上表情舒展平和,显然在幻境里没遭遇什么危险,只是沉溺于某些美好幻象,不愿主动脱身。只要他愿意醒转,或是察觉到那并非现实,随时都能从幻境中脱离。
他身边的秦明则没什么明显反应,神情自始至终没变化,想来以他的心智,也不会被幻境困住。
目光转到吴烈身上时,云听雪却忍不住抬手扶额——只见吴烈竟慢慢挪动脚步,走到一丛珊瑚礁旁,对着冰冷的礁石含情脉脉,又是搂抱又是抚摸,最后甚至还凑上去亲吻,场面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没人知道,此刻吴烈的幻境里,云听雪正“心甘情愿”地做他的伴侣,还答应了与他成亲;而他不仅如愿杀了哥哥吴靖山,更顺利坐上了吴家家主之位,正沉浸在得意与骄傲中无法自拔。
另一边的吴靖山,脸上却满是痛苦。十年前他出海时,为保护弟弟吴烈受了重伤,可回到族中后,父亲竟以他重伤为由,将家主管理权暂时交给吴烈代管。
后来他暗中多方调查,才终于查清真相:当年自己受伤,根本就是吴烈一手策划。吴烈早就收买了他的手下,在他常穿的法袍上浸了能吸引妖兽的药液——那药液无色无味,他当时竟毫无察觉。
更让他心寒的是,当时他本已脱离危险,却远远看见吴烈被一群妖兽围攻,便立刻折返回去救人。
可那些妖兽见了他,却像发了疯般拼命攻击,而吴烈则一边假意抵抗,一边慢慢后退,渐渐远离了战场。他拼尽全力才九死一生逃回来,却已身受重创。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吴靖山满心都是不解与痛苦。吴烈本是父亲妾室所生,从小在族中不受待见,是他见吴烈可怜,主动将人带在身边,凡事都替他着想,还常帮他从父亲那里讨来珍贵丹药,吴烈能有如今的修为和地位,离不开他的帮衬。
可吴烈非但不感恩,反而处心积虑想害死他,夺走他的一切。其实这十年来,吴靖山的伤早就好了,只是家权已落入吴烈手中,他才一直假装重伤未愈,隐忍至今。
这次出海的机会,是他向父亲苦苦求来的,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
又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众人都陆续从幻境中挣脱了出来,看得出这些人虽各怀心思,却都是心性坚定之辈。
只有李烈与三位修士因夺宝,受了重伤,当清醒时,方知是陷入了幻境,竞为了一块破石头打生打死了半日,都有些羞愧。
经历了刚才的幻境,看似什么也没发生,但气氛明显有些些凝重,谁都没提幻境里的事,却又好似谁都被那幻境扒掉了一层伪装。
有人悄悄攥紧手中之剑,指节泛白——那是在幻境里对着同伴下过死手的痕迹。
有人避开了吴靖山的目光,刚才在幻境里,他们或许见过吴靖山的隐忍,或许撞见了吴烈的野心,此刻再面对真人,总觉得多了层说不出的尴尬。
吴烈揉着刚才亲吻珊瑚礁的嘴角,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众人,大概是清醒后想起自己对着礁石又搂又亲的模样,又羞又恼,可瞥见吴靖山时,眼底那点羞赧又立刻被阴鸷取代——幻境里杀兄夺位的快意还末散尽,现实里的算计就又冒了头。
吴靖山倒还是那副沉稳模样,只是手指在袖中悄悄握成了拳,幻境里重温的背叛与痛苦还在心头燃烧,他再看吴烈的眼神,比刚才多了几分冷意,那是藏在平静下、随时会燎原的火。
许少轻咳了一声,想打破这沉默,却发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幻境里那些不愿醒的美好,此刻成了他心里的小秘密,怕说出来,反倒显得自己贪心。
秦明依旧面无表情,可若仔细看,会发现他扫过众人目光时比之前多了几分审视,仿佛在确认,刚才幻境里的那些人心,是不是此刻眼前人的真面目。
云听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悄悄往后又退了半步。她知道,这沉默不是结束,是暴风雨来之前的酝酿——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幻境里的痕迹,有愧疚,有野心,有恨意,有不甘,这些东西像埋在土里的炸药,只要一个火星就能引爆。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沉默:“都醒了?倒还有些能耐,不过……”
话音未落,众修士已暂时压下幻境带来的情绪波动,纷纷举剑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异口同声喝问:“谁?出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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