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狼谷血战后,余廉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锁定了那个瘦小却凶悍得不像话的身影。
他依旧独来独往,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目的,而是不远不近地缀在黎梦染和苏妲后面,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他想看看,这个被宗主亲自塞进来、一出现就打破平衡的“亲传”,到底还有多少意想不到的本事。
黎梦染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并未点破,也无所谓。她依旧我行我素,在黑域中穿梭自如。余廉很快发现,这女孩简直就像一个移动的武器库和生存专家。
她腰间别着匕首和长剑,行动间悄无声息。袖中、靴筒里似乎永远藏着淬毒的银针和一些他看不懂的小巧机关。最让他诧异的是,她背上还始终背着一个不小的布包裹。
起初,余廉以为那里面是更厉害的武器或者某种特殊的装备。直到有一天,黎梦染独自猎杀了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熊。
她利落地剥皮、分解熊肉,动作娴熟得像是干了千百遍。然后,她打开了那个神秘的包裹——
里面根本不是武器,而是琳琅满目、分门别类用小袋装好的各种调料!盐巴、香料、甚至还有一小罐蜂蜜!
暗处的余廉:“……”
他眼睁睁看着黎梦染熟练地生火,将肥美的熊肉架在火上烤制,撒上那些调料。不一会儿,诱人的肉香就弥漫开来,与黑域中常年的血腥和腐殖质气味格格不入。
而苏妲,自从被黎梦染所救后,就彻底变成了她的小尾巴,粘人程度与日俱增。她似乎将所有的依赖和信任都倾注到了黎梦染身上。
夜里寒冷,她不管不顾地就要抱着黎梦染睡,黎梦染推了几次无效后,也就由她去了。觅食进食,她也必定要跟黎梦染一起。
就像此刻,黎梦染分解好熊肉,苏妲就立刻殷勤地架好了更稳固的烧烤支架,将火生得旺旺的,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黎梦染,娇声道:“染染,你教我怎么烤嘛~上次你烤的那个兔子太好吃了!”
黎梦染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拿起一块肉串好,放在火上,慢慢地翻转,告诉她什么时候该撒什么调料。
苏妲学得极其认真,那双惯会用鞭子勾魂夺魄的手,此刻笨拙却又无比专注地模仿着。
第一块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熊肉出炉,苏妲想也没想,立刻吹了吹,递到黎梦染嘴边,眼睛亮晶晶的:“染染,你先吃!”
黎梦染看着她那副“求表扬”的模样,顿了顿,还是张口吃了。
就在苏妲准备烤第二块时,黎梦染忽然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余廉藏身的方向,声音平静无波:
“跟了几日了,还不打算出来?”
暗处的余廉身形一僵,他自认隐匿功夫极佳,没想到早已被察觉。沉默了片刻,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火堆旁的两人,尤其是那个一脸平静的黎梦染。
黎梦染也没看他,只是拿起一块烤得恰到好处、最为肥美的熊掌肉,随手就向他递了过去,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他的份。
余廉愣住了。他看着那块冒着热气、滋滋作响的烤肉,又看看黎梦染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本该拒绝,维持他的孤傲,但鬼使神差地,在那诱人肉香和对方过于坦然的目光下,他竟伸出了手,接了过来。
指尖碰到温热的肉块,一种奇异的感觉划过心头。
黎梦染这才抬眼看他,撕扯着自己手中的肉,边吃边淡淡地道:“组个队吧。”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种纯粹的、对强者的认可:“最强者?”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就是这般奇怪。余廉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像个跟踪狂一样跟了她们好几天,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接下这块代表某种接纳的烤肉,最不懂的是,自己竟然就因为这个简单的问句,默认了这个组队的提议。
是从那一刻起,黑域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独行侠余廉,身边多了两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队友”。
不过,从那天起,余廉心里非常清楚一件事:她,黎梦染,比他强。不是因为宗主的偏爱,而是纯粹的实力和那种深不可测的生存本能。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再远远缀着,而是真正并肩而行,但他依旧会在暗中不断观察、比较、学习,试图弄清楚,这个女孩的极限,到底在哪里。而这个过程,也让他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她最锋利也最偏执的那把刀。
黑域的日子在杀戮和生存中流逝。黎梦染、余廉、苏妲三人组成的队伍,很快成了这片死亡森林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黎梦染是锋利的矛尖和冷酷的大脑,余廉是最坚实的盾和最高效的执行者,苏妲则在黎梦染的调教和丹药辅助下,软鞭越发凌厉,也逐渐弥补了近战的短板。
他们狩猎最危险的野兽,占据最好的资源点,其他弟子远远看到他们的身影便会立刻退避。
而墨轩,这个一贯喜欢躲在幕后算计人心的家伙,日子就有点不太好过了。他独自一人,虽然凭借心机智谋也能活下去,但越来越吃力。
他眼睁睁看着黎梦染那三人实力如同坐了火箭般蹿升——黎梦染时不时就拿出些效果惊人的丹药分给余廉和苏妲,甚至还有明显是外界绝版的武功秘籍!那两人练功时散发的气息让他眼热不已。
他暗中计算了无数次,沮丧地发现,无论是正面对抗还是耍阴招,他对上那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毫无胜算,更别提三个一起了。
黎梦染就是个无法用常理揣度的疯子,面对兽群都敢直接扑上去血腥屠杀;余廉原本就是最强,现在更是深不可测;连苏妲的鞭子都快甩出残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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