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锈蚀的尘埃,呜咽着掠过嶙峋的金属尖峰,走了?!
冰冷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林渊,那个神秘枪手是他在这片死亡废土上唯一的指引,失去他就意味着彻底迷失在这片被“蜂巢”阴影笼罩的钢铁坟场。
“呃……”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金属面甲下挤出。
他强迫自己站起,覆盖甲胄的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在砂砾上留下深陷的足迹,足迹边缘还残留着紫红的能量浆液。
方向骸骨山峰、必须找到他,就在他踉跄着向山峰方向迈出第三步时——
“方向错了,垃圾。”
那冰冷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如同鬼魅,毫无征兆地从他左前方,一堆半埋的巨大、扭曲的蒸汽锅炉残骸的阴影中响起。
林渊猛地转头、深红的瞳孔瞬间收缩。
阴影中、那个包裹在暗褐色帆布与黯淡金属鳞甲斗篷中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倚靠在锈迹斑斑的锅炉外壁上。
巨大的暗红色枪械随意地靠在脚边,枪口还残留着一丝灼热的空间扭曲余韵。
兜帽依旧压得很低,只露出冷硬的下颌线,和兜帽深处那两点如同黄铜子弹头般冰冷的光泽。
他没走、他一直在观察?!一股被审视、被评估、如同实验台上小白鼠的屈辱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狠狠冲击着林渊混乱的意识。
但他死死压住了任何可能引发对方“嫌恶”的能量躁动(尤其是体内那该死的“紫瘟”残留)。
只是沉默地、艰难地调整方向,朝着那堆锅炉残骸的阴影、一步一步挪去。
每一步,甲胄的破碎处都摩擦着内部翻腾的能量浆液,带来钻心的剧痛,机械蝎尾拖在身后,在砂砾上划出一道断续的深痕。
“太慢了。”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蜂巢’的清理程序可不会等你把身上那些破烂拼好。”
他(或她?)的目光似乎扫过林渊身上那些崩裂的、流淌着紫红浆液的创口,兜帽阴影下的嫌恶感几乎凝成实质。
“控制住你体内的‘紫瘟’,或者我现在就帮你解脱。”
搭在巨大枪械握把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冰冷的金属,赤裸裸的威胁,死亡的冰冷瞬间驱散了剧痛。
林渊覆盖金属面甲的“脸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深红的瞳孔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他强行压制住体内因威胁而本能躁动的深红湮灭之力,更拼命地收束着那点紫焰残留的侵蚀气息。
残存的意志如同绷紧的钢丝,死死约束着这具冲突混乱的躯体,移动的速度艰难地提升了一丝,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神秘枪手没再说话,只是如同一个冰冷的幽灵,在林渊前方大约十米处无声地移动。
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却总能在最崎岖的金属废墟和松软的沙地中找到最稳固的落点,速度不快不慢,恰好卡在林渊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的极限。
那巨大的暗红枪械扛在肩上,枪口微微低垂,如同沉睡的凶兽、散发着无形的压迫。
沉默的行进,只有林渊沉重的金属脚步声、甲胄破碎处的摩擦声、以及风沙掠过无边废土的呜咽。
周围的景象在“深红视界”下扭曲而荒凉,倒塌的巨构如同恐龙的骸骨,锈蚀的管道如同纠缠的巨蟒,凝固的黑色油污如同大地溃烂的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臭氧、腐败机油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高压电弧烧焦蛋白质的焦糊味,那是猎犬留下的。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林渊感觉体内冲突的能量即将再次失控、意识被剧痛和污染撕扯得快要涣散时——
前方的神秘枪手毫无征兆地停下了,他停在一处巨大的、倾斜插入地面的金属舰艏残骸形成的天然“峡谷”入口前。
残骸如同被巨斧劈开,形成一条狭窄、幽深、两侧是高达数十米、布满扭曲钢板和断裂铆钉的“峭壁”的通道。
通道内部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高处裂缝透下的几缕惨淡天光。
神秘枪手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身,兜帽下那点黄铜色的冰冷光泽,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林渊狼狈不堪的身躯,最后落在他身后那条拖曳的机械蝎尾上。
“前面,‘门’。”
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言简意赅。
“跟紧我的脚步。踩错一块石头,或者让那恶心的‘紫瘟’气息泄露出一丝……”
他顿了一下,扛在肩上的巨大枪械,枪口极其轻微地向上抬了半寸。
“……我不介意多处理一滩废铁和病毒混合的垃圾。”
林渊深红的瞳孔死死盯着那幽暗的通道入口,物质感知本能地探入,却被一种厚重、粘稠、仿佛能吸收一切波动的能量场强行阻隔。
那感觉有点像之前青铜巨门附近的凝固空间,但更加污浊和排斥,门?避难所?还是另一个陷阱?没有选择。
身后是“蜂巢”的死亡阴影,体内是崩解倒计时的混乱力量,眼前这个神秘、强大、冷酷到极致的枪手,是唯一的生路。
他艰难地咽下(如果这具身体还能做这个动作的话)翻腾的能量冲突带来的血腥味(能量浆液的味道),覆盖金属甲胄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向下点了一下。
没有言语、只有行动,神秘枪手转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瞬间没入了幽暗的金属峡谷。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难以捕捉,移动时带起的风声微乎其微。
林渊深吸一口气(同样只是模拟),榨取着最后的力量,驱动沉重的身躯,紧随其后,踏入了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通道。
通道内并非平坦,地面散落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金属碎块和凝结的油污块。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带着浓重的金属粉尘味和一种陈腐的、类似巨大机械冷却液挥发后的甜腻腥气。
神秘枪手在前方的黑暗中如同一个精准的导航光标,他的落脚点总是选在那些看起来最稳固、或者覆盖着厚厚灰尘、踩上去不会发出声响的位置。
林渊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将所有的感知和残存的意志都用来模仿他的动作,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在雷区行走。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全城都在赌我活不过三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