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的残骸？！阿丽莎猛地扑到舷窗前，电子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巨大的残骸、呼吸急促。
“是它……和老者意识里看到的……很像……”
萨尔瓦多也倒吸一口凉气：“妈的……传说是真的？这玩意儿真的存在过？”
深红核心的感知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世界树残骸。
没有回应、没有能量波动，只有一种深沉的、万古的死寂。
但它能感觉到，残骸内部，似乎封存着某种极其庞大、却已彻底沉寂的信息结构。
“破烂号”不由自主地被世界树残骸那微弱的引力所捕获，缓缓向其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他们看到了更多细节。
残骸表面布满了巨大的伤痕，有些像是能量武器轰击，有些则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撕裂。
在一些断裂的枝桠处，隐约可见早已凝固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汁液痕迹。
“它……是被摧毁的……”阿丽莎的声音带着颤抖，“是谁？‘园丁’？还是……”
突然，莉亚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挣脱了安全带、飘向舱门，小手贴在冰冷的舷窗上，望着那世界树残骸，眼泪无声地流淌。
“……妈妈……”她无意识地呢喃着。
妈妈？阿丽莎和深红核心都愣住了。莉亚和这世界树残骸有关？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那原本死寂的世界树残骸表面，一片巨大的、如同苔藓般的暗色能量沉积物猛地蠕动起来。
它迅速凝聚、变形，化作一个巨大、扭曲、没有五官的人脸轮廓，占据了几乎整个舷窗的视野。
那人脸“看”着飞船内的众人，尤其是莉亚，散发出一种混合了贪婪、渴望与无尽怨毒的冰冷意念。
这不是活物！这是依附在世界树残骸上的、由负面情绪和惰性能量凝聚而成的深渊衍体。
几乎同时，飞船的各个系统开始发出无声的警报（仅在内部显示）——外部船体正在被一种腐蚀性的惰性能量缓慢渗透。
“它想吃掉我们！尤其是莉亚！”阿丽莎瞬间明白了那衍体的目标，她一把将莉亚拉回身后、举起了能量武器。
萨尔瓦多猛拉操纵杆，试图让飞船脱离，但引擎功率在深渊规则压制下大幅衰减，飞船如同陷入泥潭、移动极其缓慢。
那衍体凝聚的巨脸张开无形的“嘴”，一股强大的、针对生命和精神体的吸摄力传来。
阿丽莎和萨尔瓦多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抽出体外，格鲁克发出痛苦的闷吼。
莉亚在阿丽莎身后瑟瑟发抖，但她身上那翠绿色的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亮起、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勉强抵挡着那股吸摄力。
深红核心动了，它没有攻击那衍体——在对方的主场，盲目攻击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它将自身那液态黑曜石般的躯体猛地扩张开来，如同一张暗色的幕布、瞬间覆盖了整个舷窗，隔绝了那衍体的直接“视线”和意念冲击。
同时，它将自身那已经能有限引导混沌秩序的能力，全力作用于飞船周围的深渊规则场。
它不是要对抗，而是要短暂地、强行地“理顺” 飞船附近那一小片区域的规则，创造一个极其短暂的“秩序气泡”。
嗡！飞船猛地一轻，那股吸摄力瞬间消失，引擎发出一声畅快的咆哮！
“就是现在！全功率！脱离！”萨尔瓦多嘶吼着，将动力推至超载！
“破烂号”如同挣脱蛛网的飞虫，猛地向后疾退，险之又险地脱离了世界树残骸的引力范围和那衍体的攻击范围。
舷窗外，那衍体凝聚的巨脸发出无声的咆哮（通过规则层面传递来的愤怒波动），缓缓消散、重新化为了残骸表面的暗色苔藓。
飞船内，众人惊魂未定，萨尔瓦多检查着船体损伤、骂声不断，阿丽莎紧紧抱着还在发抖的莉亚、脸色苍白。
深红核心缓缓收缩、恢复原状，但体表的黑曜石光泽黯淡了许多，显然刚才强行“理顺”深渊规则消耗巨大。
“莉亚……”阿丽莎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眼神复杂，“你刚才……叫它‘妈妈’？”
莉亚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泪水：“……不知道……感觉……很熟悉……很悲伤……也很……害怕……”
深红核心的意念扫过莉亚，这个女孩的身份、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不简单。
她与世界树，与这片“回响深渊”，有着某种深刻的、尚未揭示的联系。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阿丽莎看向舷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那个衍体只是其中一个威胁。
老者说的‘纯净枝桠’和‘种子’……可能就在这片深渊的某个地方，但这样盲目寻找太危险了。”
萨尔瓦多喘着粗气：“妈的，这鬼地方根本不是用来‘找’东西的，是用来‘丢’东西和‘死’人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深红核心，传递出了一道新的意念。
它指向传感器屏幕上，一个之前因为干扰而被忽略的、极其微弱的、规律性闪烁的能量信号源。
那信号源的频率与莉亚身上偶尔散发出的翠绿微光，有某种奇特的谐波共振。
【跟随……信号。】深红核心的意念带着一丝不确定，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可能……与‘枝桠’……或莉亚……相关。】
是陷阱？还是指引？在绝对的黑暗与未知中，他们只有这一个微弱的光点可以追逐。
阿丽莎与萨尔瓦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调转方向。”阿丽莎下令，“跟着信号走。”
“破烂号”调整姿态，如同在墨海中航行的孤舟，朝着那微弱的、可能与世界树最后希望相关的信号源，小心翼翼地驶去。
深渊的回响，或许就在前方，“破烂号”像一块被踢飞的石子，在扭曲的光流和破碎的规则碎片中翻滚、碰撞。
萨尔瓦多几乎将操纵杆掰断，嘴里咒骂着所有他知道的神明和机械部件。
格鲁克用身体死死抵住货舱门，防止里面那些好不容易换来的物资在剧烈颠簸中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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