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换的撕扯感比通过“寻根者”时强烈数倍,仿佛身体和灵魂都要被不同方向的巨力扯碎。
耳边是尖锐的能量呼啸和仿佛亿万生灵呢喃的“回响”,阿丽莎紧紧闭着眼、忍受着眩晕和恶心。
萨尔瓦多骂骂咧咧的声音被扭曲拉长,变得怪异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脚下一实,巨大的惯性让他们全都向前扑倒,滚作一团,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臭氧味道的空气涌入肺部,呛得他们连连咳嗽。
他们摔在了一片坚硬的、由某种暗灰色金属构成的网格地板上。
头顶是高耸的、望不到顶的穹隆,由同样的暗灰色金属构成,布满了粗大的管道和早已熄灭的巨型照明阵列。
四周是望不到边的复杂机械结构,无数断裂的线缆如同垂死的藤蔓般垂下,巨大的齿轮和活塞凝固在半途,仿佛时间在这里被瞬间冻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衰败和一种诡异的寂静。
这里就是“回音壁垒”?与其说是壁垒,不如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停滞的工业城市,或者某种超巨型机械的内部。
“这鬼地方……死了。”萨尔瓦多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激起微弱的回音,很快就被那厚重的寂静吞噬。
莉亚站稳身体、脸色有些苍白,维持通道消耗巨大。
她环顾四周,眼中绿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不……没有完全死,有东西……在深处‘回响’。”
深红核心悬浮起来,它的形态似乎比之前凝实了一丝,混沌的色彩在周围暗淡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醒目。
它传递出警惕的意念:【多重规则叠加……空间结构异常……存在非自然能量残留。】
阿丽莎打开便携探测器,屏幕上的读数疯狂跳动。
“能量背景极其复杂,多种不相容的科技体系信号混杂在一起,物理常数有微小但确实的波动……这里像是一个被强行拼接起来的实验场废墟。”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歌声,忽然从远处错综复杂的机械丛林深处飘来。
那歌声空灵、稚嫩,用的是一种古老的、无人知晓的语言,旋律简单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悲伤。
是莉亚之前哼唱过的那种旋律,但更加完整,也更加……诡异。
莉亚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锐利取代。
“是‘她’……不,是类似‘她’的……回响!”
歌声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引导着他们,他们对视一眼,握紧手中简陋的“武器”,循着那若有若无的歌声、小心翼翼地深入这片巨大的机械坟场。
他们穿过由报废引擎堆成的小山,爬过断裂的传送带桥梁,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巨大的金属结构投下扭曲的阴影,寂静中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以及那始终在前方引导、如同海妖歌声般的旋律。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格鲁克猛地停下脚步,发出低沉的警告性吼声。
前方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央,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不堪、沾满油污的“园丁”旧式制服的小女孩,梳着两条歪歪扭扭的辫子。
她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耸动,那空灵而悲伤的歌声,正从她口中发出。
是灵体?还是……别的什么?莉亚示意大家停下,她缓缓上前,试探性地轻声呼唤:“你好?”
歌声戛然而止,小女孩的背影僵硬了一下,然后,她的头颅、以一种完全违反人体结构的方式,一百八十度缓缓转了过来。
没有瞳孔的眼睛是一片空洞的白色,嘴角却咧开一个巨大的、僵硬的、充满缝合痕迹的笑容。
“你们……来陪我玩了吗?”
那空洞的白色眼睛和缝合的嘴角,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
女孩的头颅扭转的角度绝非活人所能及,她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你们……来陪我玩了吗?”
格鲁克低吼着上前一步,巨大的身躯挡在众人面前、充满威胁地弓起背。
“退后!”阿丽莎厉声喝道,能量手枪瞬间抬起,对准了那个诡异的女孩。
她手腕上的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前方的能量读数混乱到了极点,生命特征与非生命特征以无法理解的方式交织在一起。
莉亚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那个女孩,眼中翠绿的光芒剧烈闪烁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强烈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与悲悯。
她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并非纯粹的恶意,更像是一个被扭曲、被固化的痛苦回响。
“我们不是来玩的。”莉亚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轻轻推开格鲁克,向前走了一步,“我们来找寻答案,关于‘回音壁垒’、关于……‘噬光者’。”
女孩那缝合的嘴角咧得更开了,露出里面并非牙齿,而是细密的、不断转动的齿轮和发光的线路。
“答案?嘻嘻……答案都在‘游戏’里呀,赢了,就告诉你们,输了……”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就留下来,永远陪我。”
她话音未落,整个圆形平台猛地一震,平台边缘亮起一圈刺目的红色能量栅栏,将他们彻底困在其中。
同时,平台四周那些静止的、巨大的机械结构——如同手臂般的吊臂、布满钻头的挖掘装置、喷射着低温寒气的管道——
仿佛被注入了邪恶的生命,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启动、从四面八方向平台中央合拢。
“妈的!是陷阱!”萨尔瓦多咒骂着,举起焊枪对着最近的一条液压驱动的机械臂就是一通扫射。
炽热的金属射流在机械臂厚重的装甲上留下灼痕,却无法阻止其逼近的步伐。
格鲁克咆哮着冲向另一条试图抓向莉亚的吊臂,用他蛮横的力量死死抵住,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阿丽莎不断射击,能量光束打在那些机械上效果甚微、只能稍微延缓它们的速度。
“莉亚!想想办法!这鬼东西听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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