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喜田的咆哮在留置室里回荡,那扭曲的面容和疯狂的眼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他喘着粗气,重新跌坐回椅子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审讯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孟喜田粗重的呼吸声。
他闭上眼,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平缓,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漠,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二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
“我约了易辛出来,在车里,我跟她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说,你明天就回老家,跟陈栓锁把离婚手续办了,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她同意了。”
“当时,我们的车就停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旁边。”
“我让她下车,去给陈栓锁打个电话,约他第二天在老家民政局门口见面。”
在场的警察们心头都是一震。
案卷里记载,警方追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从一个公共电话亭打出的。
原来,打电话的人,竟然是易辛!
“易辛打完电话,很高兴地回到车上,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摆脱那段不幸的婚姻,开始新的生活了。”孟喜田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当时在路边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骗她说,让她带孩子连夜坐车回老家,先去父母家住一晚,等第二天和陈栓锁办完手续,我就去接她。”
“她信了。”
“她还嘱咐我,开车小心,早点休息。”
孟喜田说到这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悲凉。
“看着出租车走远,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立刻开车回了看守所。”
“我用最快的速度,从监室里提了几个经常跟我办私活的死刑犯,以‘突发疾病,紧急外出就医’的名义,给他们办了临时的保外就医手续。”
“然后,我开着所里那辆天津大发,带着他们,直奔我们早就计划好的那条出城小路。”
卢波和吉茂林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这样!
利用职务之便,带着死刑犯出去杀人!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丧心病狂!
“为了不留下任何痕迹,我提前用泥巴把车牌给糊住了。”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用面包车拦住了陈栓锁的警车,他下车查看,然后……我们就开枪了。”
孟喜田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陈楷的拳头,却在身侧死死地攥紧了。
系统还原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父亲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让他心如刀绞。
“陈栓锁死了,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孟喜田继续说道。
“易辛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我。她不傻,她立刻就猜到人是我杀的。”
“她哭着求我,让我去自首,说她可以等我,等我出狱。”
“我当时就疯了!”孟喜田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我跟她歇斯底里地喊,你以为我的钱是怎么来的?你以为你那些漂亮衣服,那些首饰,都是我当管教的死工资买的吗?!”
“我告诉她,那些钱全都是我违法犯罪换来的!现在陈栓锁查到了我的头上,你以为他会高抬贵手吗?他要是把我送进监狱,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可是……”孟喜田的眼神变得空洞,“易辛她看着我,流着泪说,她跟我在一起,不是为了过什么好日子。”
“她说,她只是渴望被关怀,渴望爱情,而不是我的钱,也不是陈栓锁整天往家里拿的那些功劳和嘉奖……”
“她最后跟我说,她给我两天时间,如果我不去自首,她就去举报我。”
孟喜田说完,沉默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想象到当时易辛内心的绝望和挣扎。
“易辛离开后,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去举报我。她就是那种性格。”
“我不能让她毁了我。”
“所以,我决定……杀了她。”
“可是,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把你们姐弟俩送走了。我当时就知道,坏了,这两个孩子,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我不能留下活口。”
“我利用自己是内部人的优势,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渠道,打听你们的下落,一有消息,我就立刻开着警车拉着死刑犯去追杀。”
“我先找到了你姐姐……然后……就轮到你了。”
孟喜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真没想到啊!真是天意!天意啊!”
他伸出戴着手铐的手,指着陈楷,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怎么就让你这个小杂种给逃了呢!”
“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你!没想到,二十二年后,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来,我孟喜田这辈子,注定要栽在你们陈家人的手里啊!”
笑声在留置室里回荡,充满了不甘、疯狂和绝望。
听完了这桩尘封了二十二年的血案始末,在场的新老刑警们,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邢国昌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卢波和吉茂林也是一脸的唏嘘。
干他们警察这一行,就是这样。
一声令下,就是有家不能回。一个案子没破,就堵在心里,寝食难安。
他们肩上承担的,是万家灯火,是百姓安危。
他们的心里,不能只有自己和家人,更不能只有风花雪月的爱情。
陈栓锁没有错,他是一个好警察。
只是,他没能成为一个好丈夫。
而这份家庭的缺失,最终酿成了一场谁也无法挽回的悲剧。
几个月后。
太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孟喜田故意杀人、滥用职权、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等多项罪名并罚,作出了最终判决。
死刑,立即执行。
随着法槌落下,这起跨越了二十二年的惊天大案,终于画上了一个血色的句号。
行刑的那一天,天空阴沉。
孟喜田被执行了注射死刑,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
太平市公墓。
陈楷和邢蕊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一座合葬墓前。
墓碑上,是两张年轻的黑白照片,一张是穿着警服,英气勃勃的陈栓锁,另一张是笑容温婉的易辛。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是陈楷姐姐的名字。
陈楷缓缓蹲下身,将一份文件——孟喜田的死刑判决书复印件,放进了面前的火盆里。
橘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将那一张张写满罪恶与审判的纸张,一点点吞噬。
“爸,妈,姐姐。”
陈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我给你们报仇了。”
“凶手……已经伏法了。”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肩膀微微耸动。
二十二年的血海深仇,二十二年的颠沛流离,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
邢蕊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背上。
许久,陈楷才缓缓站起身,眼眶通红。
他拉过邢蕊的手,将她带到墓碑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爸,妈,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邢蕊,老邢的女儿。”
“你们……应该见过小时候的她吧?现在她长大了成了我老婆了。”
邢蕊看着墓碑上那两张定格了时间的笑脸,心中百感交集,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爸,妈,你们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陈楷的。”
祭拜结束,两人沿着石阶缓缓下山。
山风吹过,吹散了火盆里最后的灰烬,也仿佛吹散了笼罩在这个家庭上空二十多年的阴霾。
走到山下,陈楷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邢蕊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们走了。”
他抱着邢蕊,轻声说道,像是在对山上的亲人告别。
“给你们生孙子去了。”
邢蕊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又羞又窘,伸手捶了一下陈楷的胸口。
“讨厌!你别瞎说!”
“这……这场合不合适……”
陈楷却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灿烂。
“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低头,看着怀里满脸娇嗔的妻子,眼中满是柔情。
“他们要是还在,说不定早就催了!”
……
夜。
卧室的床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刚刚结束。
邢蕊一双明亮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再来?”她舔了舔嘴唇,发出了二战的邀约。
陈楷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求饶。
“老婆,饶了我吧……你让我歇一歇,歇一歇……”
他现在深刻体会到,娶一个体力怪当老婆,是种什么体验了。
邢蕊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好吧,那就饶你一次。”
陈楷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他看着眼前这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心中一动,一个埋藏了许久的念头,终于浮了上来。
案子破了,仇也报了。
有些秘密,是时候告诉她了。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邢蕊的脸颊,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老婆。”
“嗯?”
“你让我歇一歇,我有秘密要告诉你。”
邢蕊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什么秘密?”
陈楷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说道:
“其实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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