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凛的归来,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击垮了叛军的防线。禁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太和殿,将宗室郡王及其党羽团团围住,刀光剑影间,负隅顽抗者尽数被擒。
皇后在长乐宫听闻消息,试图自尽,却被及时赶到的卫凛亲信拦下,最终被废黜后位,打入冷宫。那些参与宫变的宗室与外戚势力,也被新帝下令彻查,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却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清明。
太和殿内,血迹被擦拭干净,却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新帝坐在龙椅上,看着阶下躬身行礼的卫凛,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忌惮,更有一丝了然。
“卫凛,你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新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威严。
卫凛抬头,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站在一旁的喵千岁。她已换回女装,脸色依旧苍白,却挺直了脊背,像一株经历过风雪的梅,傲骨铮铮。
“末将不敢求赏。”他收回目光,语气恭敬,“护国安邦,本就是末将的职责。只恳请陛下,彻查喵太傅旧案,还忠良一个清白。”
新帝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倒是替她想得周全。”
他顿了顿,朗声道:“传朕旨意,重启喵太傅案,由卫凛主审,务必查清真相,严惩当年构陷者!另,喵氏有功于社稷,特册封为‘明慧夫人’,移居永巷东侧的凝香殿,无需再行嫔妃之礼。”
这个旨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既避开了“嫔妃”的身份,给了喵千岁自由,又以“明慧夫人”的封号彰显了她的功绩,算是给了她和卫凛一个微妙的台阶。
喵千岁心头一震,抬头看向新帝,眼中带着感激。她知道,这是新帝对她的补偿,也是对卫凛的默许。
“臣妾……谢陛下恩典。”她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离开太和殿时,雪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宫道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卫凛跟在喵千岁身后,两人隔着几步距离,谁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走到分岔路口,卫凛忽然停下脚步:“夫人……”
他习惯性地想叫“姑娘”,却想起新帝的册封,连忙改口,语气有些不自然。
喵千岁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阳光落在他银甲上,反射的光有些刺眼,却掩不住他眼底的温柔。
“卫大人。”她轻声道,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太傅的案子,我会尽快查清。”卫凛看着她,目光坚定,“你……好好保重。”
“嗯。”喵千岁点点头,“你也是。这几日辛苦了。”
他从边关日夜兼程赶回,身上的血渍还未干透,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卫凛看着她,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了过来:“这个,还给你。”
是她当初送给他的那个锦囊,里面装着那封“万事小心,等你回来”的信纸。
喵千岁接过锦囊,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心尖微微一颤。“多谢你……还记得。”
“从未忘记。”卫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藏青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渐行渐远,银甲上的光越来越淡,却在她心底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回到凝香殿时,青禾早已带着人收拾妥当。殿内比西偏殿宽敞明亮了许多,窗台上摆着新换的雏菊,生机勃勃。
“姑娘……不,夫人,您看,卫大人让人送了这个来。”青禾捧着一个木盒走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木簪,簪头雕着一朵绽放的雏菊,刀法比上次那支更精细,显然是用心雕琢的。
喵千岁拿起木簪,指尖抚过花瓣的纹路,仿佛能感受到他刻簪时的专注。她将木簪插在发髻上,对着铜镜笑了笑。镜中的女子,眉眼间虽有疲惫,却带着释然与希望。
几日后,喵太傅的旧案终于水落石出。当年构陷者被一一惩处,外戚势力彻底覆灭。新帝亲自为喵太傅平反,追封谥号“忠文”,并允许将其灵位迁入太庙。
下葬那日,喵千岁穿着素服,站在墓前,看着那块崭新的墓碑,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卫凛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地守护着,像一座沉默的山。
“父亲,您看,沉冤昭雪了。”她轻声说,声音带着释然,“您可以安息了。”
风吹过墓园,带来青草的气息,仿佛是父亲的回应。
离开墓园时,夕阳正染红天际。卫凛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方干净的手帕。
“都过去了。”他轻声道。
喵千岁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他,忽然笑道:“是啊,都过去了。”
她的目光清亮,像洗过的天空,映着他的身影。
卫凛看着她的笑,心头忽然一暖,那些深埋心底的情愫,像破土而出的种子,再也藏不住了。
他知道,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她,他便无所畏惧。
而喵千岁也知道,这场跨越深宫与烽火的守护,这份在权谋与生死间滋生的情愫,终将在往后的岁月里,开出最绚烂的花。
夕阳下,两人并肩而行,身影被拉得很长,渐渐融入温暖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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