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因果之网，斩断宿命
踏入光门，仿佛穿过了一层温暖的水膜，外界时空回廊的光影流转瞬间隔绝。一股难以言喻的精纯气息包裹全身，许木感觉自己每一个细胞、每一缕神魂都在欢呼雀跃，那是远比外界、甚至比时空回廊中更加本源、更加古老的太初源炁！
他出现在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虚空。虚空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漂浮着无数细密如尘、却又清晰无比的……“线”。
这些“线”，色彩斑斓，质地各异。有的粗壮如龙，闪烁着金光，代表着宏大的命运轨迹与深厚的福缘；有的纤细如发，近乎透明，代表着微不足道的因果联系；有的鲜红如血，散发着怨憎与纠缠的气息，是为孽缘；有的翠绿欲滴，充满了生机与善念，是为善因；有的漆黑如墨，弥漫着不祥与诅咒；有的灰暗沉寂，代表着已然了结或即将消散的过往……
无数根这样的线，纵横交错，层层叠叠，构成了一张无边无际、复杂到超越任何生灵计算能力的巨大网络——因果之网！
每一根线，都连接着无数的“因”与“果”，连接着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无数可能性。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地蠕动、延伸、断裂、重连，演绎着宇宙间一切事物生灭、关联、变化的终极法则。
许木立于这片因果之网的中央，他能清晰地看到，有无数根因果之线，从这网络的四面八方延伸而来，连接在自己的身上。
最粗壮、最核心的几根：
一根混沌色，蕴含包容与演化，连接着他与混沌大道，与这太初祖地，甚至隐隐指向那扇未完成的超脱之门。这是他道途的根基。
一根轮回色，流转生灭，连接着他与六道轮回，与众生魂魄，与苏萱、空空、盘羿等挚友伙伴的生死羁绊。
一根暗金色，古老苍茫，连接着他与洪荒密钥，与太初遗族，与这段失落的历史。
一根猩红色，带着凌厉的杀意与不屈，连接着他与那柄寂灭迷雾中的断剑，与那位斩道先贤的残留意志。
一根灰黑色，充满了寂灭与终结的意味，连接着他与玄玑仙尊，与太初神朝，与那场即将到来的纪元之劫！这根线，此刻正在微微震颤，传递来一种紧迫与压抑感。
除了这些核心因果，还有无数或明或暗、或粗或细的线连接着他：与混沌仙宗弟子的师徒之缘，与道域众生的守护之责，与一些昔日仇敌的未了恩怨，甚至与某些他从未在意过的、仅有一面之缘的路人，都存在着极其微弱的因果联系……
他的一生，他所经历的一切，他所影响的与被影响的一切，都在这张网上清晰地呈现出来。
“因果之网……原来如此。”许木明悟，这是太初祖地对他进行的最后，也是最本质的考验。并非考验力量，也非考验道心幻象，而是直面自身存在的根本——因果。
修行之人，最重修因畏果。因果缠身，则劫难不断，道途滞涩。唯有明辨自身因果，了断该了断的，强化该强化的，斩断不必要的纠缠，方能轻装上阵，追寻那至高的大道。
一个宏大而漠然的声音，在这片因果虚空响起，并非任何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真灵：
“明尔因果，断尔宿命。何为真你？何为外缚？”
声音落下，许木感觉自身与那无数因果之线的联系，瞬间变得清晰了无数倍！那些因果线中蕴含的信息、情绪、力量、宿命，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
善因带来的温暖与助力，恶果带来的业力与阻碍，宏愿带来的责任与沉重，情缘带来的牵绊与柔软……无数种力量，无数种可能性，无数种宿命的轨迹，都在拉扯着他，试图将他拉向某个既定的方向。
尤其是那根连接着玄玑仙尊与纪元之劫的灰黑色因果线，骤然绷紧！一股冰冷、死寂、带着归墟意味的力量，顺着因果线逆溯而来，试图侵蚀他的道心，将他拖入那既定的、毁灭的宿命之中！同时，一个充满诱惑与压迫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屈服吧……融入归寂……此乃大势……亦是尔之宿命……挣扎……唯有痛苦与毁灭……”
这是归墟之道，通过因果层面发起的攻击！它要强行将“与归墟为敌，最终被归寂吞噬”的宿命，烙印在许木身上！
许木闷哼一声，周身混沌轮回道域自动激发，对抗着那逆溯而来的归墟之力，护持己身。但他的神魂，依旧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的反抗是徒劳的，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他看到了无数种可能的“未来”碎片：
有的未来，他未能突破，最终在纪元之劫中，与道域一同葬送；
有的未来，他虽突破伪仙，却依旧不敌玄玑仙尊，被其镇压，成为归寂仪器的养分；
有的未来，他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归墟的阴影并未散去，在漫长的岁月后再次卷土重来……
甚至有的未来，他自身在力量中迷失，走上了与玄玑仙尊相似的道路……
这些，都是基于他现有因果，所衍生出的可能性极大的宿命轨迹！
“宿命？”许木猛地抬头，眼中混沌光芒爆射，轮回虚影在身后疯狂转动，一股不屈的意志冲天而起，撼动着整张因果之网！
“我之道，乃混沌，包容万有，岂容宿命束缚？我之道，乃轮回，执掌生灭，岂是既定轨迹可以限定？”
“因果虽在，然我心由我，不由天，更不由这区区网线！”
他伸出手指，并非去触碰那些核心的、代表着他根基与责任的因果线，而是精准地点向了那些连接着他的、代表着无谓恩怨、琐碎纠缠、乃至一些因命运巧合而产生的、对他道途并无实质影响，却会分散心神、徒增变数的细小因果线！
“昔日微末仇怨，尘归尘，土归土，散！”
指尖道韵流转，数根代表着早已忘却的昔日仇敌的猩红细线，应声而断，化作光点消散。
“无意之举，萍水之缘，无需挂碍，断！”
更多透明的、灰色的细线，被他毫不犹豫地斩断。这些线断裂，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让他感觉神魂微微一轻。
“未来万千可能，皆由今朝我定！无需尔等示现，灭！”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展现悲观未来的因果幻象，强大的道心意志直接将其碾碎，不让这些杂念影响自身判断。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指尖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在自身庞大的因果网络中穿梭，将那些不必要的、有害的、冗余的因果联系，一一剔除、斩断！
每斩断一根不必要的因果线，他的神魂就清明一分，道心就通透一分，与核心因果的联系就紧密一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越发纯粹，越发凝练！
最终，他停了下来。
周身缠绕的因果之线，数量减少了近半！剩下的，无一不是与他道途、责任、挚友、大愿紧密相关的核心因果！这些因果线，此刻不再是束缚，反而如同坚实的桥梁与纽带，为他提供着力量与方向。
那根连接归墟的灰黑色因果线，依旧存在，但它的震颤被压制了下去，那股逆溯的侵蚀之力，也被许木更加凝练的混沌轮回道域牢牢阻挡在外。它不再能轻易动摇许木的道心，反而像是一个清晰的警示坐标。
许木立于简化、纯净后的因果网络中心，感觉自身从未如此轻松，又从未如此强大。他的意志，前所未有的统一；他的道，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明悟了何为“真我”——非是因果的集合，而是驾驭因果，明辨本心，做出选择的那一点不灭灵光！
那宏大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因果明辨，宿命斩断。真灵不昧，道途可期。”
话音落下，整个因果之网缓缓隐去，那无垠的白色虚空也开始收缩、变化。
最后的障碍，已然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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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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