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镜湖后,赵康的脚步转向了聊斋大世界中一处更为神秘的地域——青丘。
传闻青丘之上多狐族,其中不乏修行千年的九尾灵狐,它们天生便具魅惑之能,灵智超群,是这方世界中最受天地眷顾的族群之一。赵康对此地早已心生向往,倒不是为了狐族的魅惑之术,而是看中了它们纯净的灵狐血脉——这种蕴含着先天灵性的血脉,若能引入葫内世界,定能为那里的生灵演化增添新的活力。
青丘的入口藏在一片迷雾缭绕的山谷中。雾气并非凡俗水汽,而是由精纯的灵气凝聚而成,带着淡淡的桃花香,能迷惑心智。赵康周身雷霆灵气微动,紫金色的光晕将雾气隔绝在外,脚步轻快地穿过谷口,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漫山遍野都种满了桃树,此刻虽非花期,枝头却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林间隐约可见白色的身影穿梭,那是一只只毛色雪白的狐狸,它们有的在追逐嬉戏,有的在树下打坐修炼,还有的则化出半人半狐的形态,采摘桃果,笑语嫣然。
“果然名不虚传。”赵康暗自点头。这青丘的灵气浓度,比之前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高,且带着一种独特的阴柔与灵动,正是最适合狐族修行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信仰之力,显然这些狐族还受到附近凡人的供奉,气运十分旺盛。
他的到来很快引起了狐族的注意。几只负责警戒的年轻狐妖迅速围了上来,它们化出人形,皆是容貌俊美的少年少女,手中握着桃木杖,眼神中带着警惕。
“来者何人?擅闯我青丘禁地,可知罪?”为首的狐妖少女冷声问道,她生着一对毛茸茸的狐耳,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虽面带寒霜,却难掩天生的妩媚。
赵康温和一笑:“在下赵康,途经此地,听闻青丘狐族乃天地灵秀所钟,特来拜访,并无恶意。”
“无恶意?”狐妖少女挑眉,“我青丘已有百年未曾接待过外人,你若再不退去,休怪我们不客气!”她说着,桃木杖轻轻顿地,周围的桃树竟无风自动,枝条如同手臂般向赵康缠绕而来。
赵康并未躲闪,只是祭出青葫。葫口射出一道柔和的青芒,落在那些桃枝上。原本带着攻击性的枝条瞬间变得温顺,反而开出了朵朵粉色的桃花,将赵康环绕其中,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
狐妖少女们皆是一惊,显然没料到对方竟有如此神通。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环佩声传来,一位身着白衣、容貌绝美的女子缓步从桃林中走出。她生着九条蓬松的白色狐尾,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威压,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是青丘的主事者。
“灵儿,不得无礼。”女子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让躁动的气氛瞬间平静下来。
“大长老。”狐妖少女们连忙躬身行礼,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大长老目光落在赵康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阁下身上的气息……既非仙,亦非妖,倒像是一方世界的执掌者。”她修行千年,见识非凡,竟能隐约察觉到赵康与青葫之间那密不可分的联系。
赵康心中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长老好眼力。在下确实执掌一方小世界,此次前来,是想向青丘狐族求一份机缘。”
“哦?”大长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不知阁下想要何种机缘?”
“我观青丘狐族灵秀天成,血脉纯净,却受限于这方天地的灵气,许多幼狐难以化形,修行亦多有桎梏。”赵康坦诚道,“我愿为狐族提供一处更广阔的修行之地,那里灵气充裕,规则圆满,足以让狐族血脉得到更好的滋养。作为交换,我希望能有一部分狐族迁往我的世界,繁衍生息。”
他说着,操控青葫展现出葫内世界的景象——青山绿水间,灵狐们在草地上奔跑,九尾狐在梧桐树下修炼,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得几乎要液化,甚至能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灵植在为狐族提供助力。
狐妖少女们看着这梦幻般的景象,眼中纷纷露出向往之色。大长老也微微动容,她能感觉到,那方世界的灵气不仅浓郁,而且异常纯净,没有这方世界的浊气干扰,确实是修行的绝佳之地。
“阁下的世界,能容得下我青丘狐族的天性吗?”大长老沉吟片刻,问道。狐族生性自由,最不喜束缚,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赵康笑道,“在我的世界里,只要不违逆轮回秩序,不伤天害理,任何生灵都可自由生长,狐族的天性,自当保留。”
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好!我信阁下一次。但我青丘狐族不会全部迁往,我会挑选一部分自愿前往的族人,随阁下而去。若阁下所言非虚,将来自会有更多族人迁往。”
“这是自然。”赵康点头,他本就没想过强行迁移,自愿才能长久。
大长老随即召集青丘的狐族,说明了此事。狐族们议论纷纷,有的好奇,有的犹豫,最终有近百只狐妖自愿前往,其中既有急于突破瓶颈的年轻狐妖,也有想看看外面世界的幼狐,甚至有几位年长的狐妖,愿意随之前去探路。
赵康将它们一一收入葫内,特意在人间区域开辟了一片与青丘相似的桃林,作为它们的居所。狐妖们进入葫内后,立刻被浓郁的灵气惊呆了,纷纷化作原形,在桃林中欢快地奔跑、打滚,发出兴奋的叫声。
那位名为灵儿的狐妖少女,看着眼前比青丘还要美好的环境,脸上露出羞赧之色,对着赵康的意识道:“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阁下恕罪。”
“无妨。”赵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解决了狐族的事,赵康并未久留,向大长老告辞后,便离开了青丘。他知道,葫内世界的生灵构成,从此又多了一抹灵动的色彩。
一路行来,他又遇到了许多其他族群的精怪——在溪边浣纱的鲤鱼精,歌声能引来祥云;在山间采药的鹿蜀,皮毛上长着会发光的花纹;在林中筑巢的毕方鸟,尾羽燃烧着不灭的火焰……这些精怪大多性情温和,听闻赵康能提供更好的修行环境,纷纷自愿迁入葫内世界。
一时间,葫内世界变得热闹起来。人间区域的山林中,狐族与鹿蜀一同嬉戏;河流里,鲤鱼精与原本的水族友好相处;天空中,毕方鸟与灵凤的雏鸟比翼齐飞。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精怪,在赵康的小千世界里,找到了新的家园。
与精怪的繁盛相比,葫内的人族数量确实显得有些稀少。
除了最初从风云世界带来的梅兰竹菊、林清洛,以及被同化的盗匪、修士,便是从天龙世界吸入的一些平民。这些凡人在葫内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虽安逸,却因数量有限,显得有些冷清。
“先生,要不要再去人间找些凡人迁入?”婠婠看着灵田边只有寥寥几个农夫在劳作,忍不住提议道。
赵康摇了摇头:“不必。人族繁衍,贵在自然。强行迁入只会破坏平衡,让他们自行生息便好。”
他知道,葫内的凡人虽然数量少,却个个身体健康,寿命远超外界。灵田中的作物一年三熟,且蕴含灵气,能滋养身体;饮的是灵泉水,能安神健体;住的是灵气充裕的房屋,不易生病。假以时日,人口自然会慢慢增长。
更重要的是,这些凡人早已适应了与精怪共处的生活。农夫们会友善地给路过的狐妖少女递上灵果,孩童们会追着毕方鸟的尾羽奔跑,女子们会向鲤鱼精请教织锦的技艺。在他们眼中,这些精怪并非异类,而是邻居、朋友,甚至是家人。
这种人妖和谐共处的景象,正是赵康所期望的。
这日,赵康正在葫内的大殿中打坐,忽然感觉到一阵细微的空间波动。他睁开眼,发现是从幽冥区域传来的。
意识沉入幽冥,只见聂小倩正带着几个新魂走过奈何桥。其中一个新魂面带不舍,频频回头望向人间区域的方向——那是一个刚刚寿终正寝的老农夫,生前一生勤恳,养育了五个子女,在葫内颇有声望。
“张老伯,安心去吧,您的子女会好好生活的。”聂小倩轻声安慰道,递上一碗忘忧水。
老农夫接过水,却没有立刻喝下,而是对着人间的方向深深一揖,眼中虽有不舍,却无遗憾。他将水一饮而尽,转身踏入轮回通道,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赵康心中微动。他能感觉到,随着老农夫的轮回,一丝微弱的功德之力融入了世界核心。这功德之力虽弱,却异常精纯,让核心的光芒越发柔和。
“原来如此。”赵康恍然大悟。人妖和谐共处,轮回有序,天地自然会降下功德,滋养整个世界。这种滋养,远比强行引入生灵要有效得多。
他不再纠结于人口数量,转而将精力放在完善世界规则上。他引导青龙在东大陆开辟新的河流,方便灌溉;让灵凤在南山多结些梧桐果,为精怪提供更多食物;令火麒麟在西山稳定火山,避免喷发影响凡人;叫玄龟在北海开辟新的渔场,丰富水族资源。
在他的打理下,葫内世界越发欣欣向荣。凡人的村落渐渐扩大,形成了小镇;精怪的族群也日益繁盛,狐族添了新的幼崽,毕方鸟筑了新的巢穴;幽冥区域的轮回更加顺畅,越来越多的亡魂在引导下安然转世。
赵康偶尔会走出大殿,在人间区域漫步。他会看到农夫们在田间劳作,孩童们在学堂读书(教书的是一位被同化的老秀才),精怪们在山林间嬉戏,一派生机勃勃、祥和安宁的景象。
“这样就很好。”赵康心中满足。他的小千世界,或许没有外界的波澜壮阔,却有着一份独特的平和与温暖。这里的生灵,无论人、妖、鬼,都在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修行、轮回,共同维系着这方天地的运转。
他知道,自己的旅程还远未结束,葫内世界也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但此刻,他愿意停下脚步,静静欣赏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青葫悬浮在大殿中央,散发着柔和的青金色光芒,葫身的四象图案与世界核心的光芒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这方世界的故事。
人妖混杂,却和谐共处;生死轮转,却井然有序。
这便是他的小千世界,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地方。
而赵康,作为这方世界的执掌者,将继续守护着这份安宁,等待着它成长为更加广阔、更加完美的存在。
至于何时离开这聊斋大世界,去往新的天地,他并不着急。
毕竟,最美的风景,有时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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