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峨把信收好,扭头看向珍珠:
“过几天,你邀请各府嫂子们过来聚一下,顺便问问她们是否要接种牛痘。”
现在宫里的小阿哥们都已经种痘了,各阿哥府里的小崽子们都还没种。
借着给他们种痘,顺便改善一下与各府的关系,也算是个好事。
胤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太子今年被废,那接着就是推举新太子。
到时八阿哥异军突起,也就是他倒霉的开始。
趁着老大还没圈,老二还没废,老八还没倒霉,给皇三代种痘保平安,也算是结个善缘。
“把客房多整理点出来,种完痘让孩子们住下。
正好闫大夫在,顺便照看一下,也省得哥嫂们操心。”
将来这些小崽子不管哪个当上皇上,总会对他十叔心存感激,也许就会善待他的后人们。
胤峨捏着年羹尧的信,径直来到了邬思道那里,亮给他看:
“猜猜是谁的?”
邬思道呵呵一笑:“十爷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会打卦算命。”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
“不过,刚才十爷去后院了,得了这封信,所以我说这封信应该是年羹尧的。”
胤峨一下子破防了:“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下午的时候年羹尧来过,所以应该是他。”
邬思道从容地递过小剪子:“十爷,我说的可对?”
胤峨摇摇头:“邬先生,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啊。
那不如猜猜他会说些什么?”
邬思道想了一下,突然轻轻一拍桌子:
“肯定是跟多西珲自杀案有关。”
胤峨眼睛一亮,急忙小心地剪开信封。
取出信纸轻轻展开,信很短,只有一行字:
“多西珲女去冬入十四爷府为妾。”
难道是老十四干的?
这小子怎么敢?
胤峨把信纸递给邬思道:
“邬先生,这事儿怎么透着邪性?”
“是挺邪的。
第一,这事儿年羹尧怎么知道的?
第二,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邬思道在灯下反复看了半天,确定没有其他秘法写的内容,这才放在桌上。
胤峨笑了,他可不认为自己睡了年秋月,年羹尧就会倒向自己这边。
有很大可能,这封信是某人授意他写的。
可他们两个毕竟是一个妈的亲兄弟啊,难道说真的亲兄弟反倒不如外人亲?
再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几乎完全没有理由。
“十爷,不妨安排人去左家庄化人厂打听一下。
问问近期十四爷府有没有送人前去火化,顺便打听一下火化的是什么人。”
邬思道眼睛在灯火下发着光:
“多西珲家里被翻检了好几遍了,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现在的突破口只有十四爷那里,不过我们是没法去查的。”
胤峨一听眼睛一亮:“我们不行,可是有人行啊。
等回头把这个消息转给太子和八哥,他们肯定有法子查清这事儿。
不用拿到确凿的证据,只要可以证明老十四和多西珲的关系,那老十四就有好果子吃了。”
邬思道点点头:“可是怎么才能把消息传给他们又不引起怀疑呢?”
胤峨一听笑了起来:
“咱们不是有孙大侠吗?
飞刀传书是他的老本行了。”
当天晚上,太子和八爷的书房门上都被飞刀插了一张字条:
去冬十四爷纳了多西珲的女儿为妾。
胤礽看到这张字条心中大喜,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既然是飞刀传书,说明肯定还有别人知道这事儿,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查?
回想起前世的悲惨遭遇,胤礽的心一下子犹豫了。
去查,可能会上了别人的当,后果如何不知道。
不查,可能会错失良机。
老十四虽然年纪小,但是精通兵略,又执掌兵部,正是应该争取之人。
犹豫了不久,胤礽就下定决心,让人去查!
胤禩看到纸条,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因为这事儿他知道。
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多西珲的死会跟老十四有关。
“来人,去查查多西珲的女儿还在不在?”
胤禩还不死心,决定先查一下。
安排好这件事情,他从书房来到了客厅,揆叙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八爷,找个机会请十爷出来坐坐吧。
再这么弄下去,我要被逼疯了。”
一见胤禩,揆叙就忍不住开始倒苦水。
胤禩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先坐下来静静心,你这样慌张什么。”
揆叙叹了口气,接过茶杯小抿一口:
“八爷,十爷已经整了我两次了。
再这么下去的话,这工部侍郎我没法干了。”
胤禩一听急了,工部大有油水,好不容易把他安排过去,还没等创造利润。
要是这个时候撤了,那不全赔了?
“好啊,过两天是我的生辰,请大家一起来聚一下,到时有什么问题可以摊开来讲清楚。
老十还是很讲大局的,说开了就好。”
胤禩的生日是二月初十,还有三天。
揆叙一听急了,胤峨把两份预算都拿回去了。
要是直接拿着去见皇上,那这些年工部的事情就都露馅了。
“揆叙,顺天贡院你们到底做了多少预算?”
胤禩看出他的异样,随口问道。
“回八爷,一共做了两次。
一次是三十七万,一次是十七万。”
揆叙一咬牙,把两个预算都说了。
胤禩一听怒了:“你们疯了?
顺天贡院毁损维护顶多用几万两就成了,你们怎么敢虚报这么多?”
老子是让你们去捞钱,可不是这种捞法!
揆叙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需要打点各方关系,你加一点我加一点,就成了这么多。”
“怕是有人想多捞一些吧?”胤禩叹了口气:
“现在好了,被老十拿了把柄,你们让我怎么办?”
揆叙看了看胤禩:“八爷,十爷不是一向都听你的吗?
你开口他不会不给面子的。”
胤禩暗自神伤,当初老十确实什么都听他的。
可是自从追讨库银的事情之后,老十明显长进了不少,与他们两个之间似乎疏远了很多。
尤其是在上次东岳宫抓捕朱三太子的事情中,他无能狂怒,除了惹恼老十之外没得到任何好处。
现在被他拿了把柄,能不能说服老十放手,胤禩真的没有把握。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原来的草包阿哥长大了,长高了,甚至连他八爷都要抬头细看了。
老十,你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
好好当个炮灰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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