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曾被弃如敝履、险些命丧垃圾堆的芦花母鸡,如今已彻底成为这片小小领地不可或缺的一员,甚至堪称“功臣”。它羽翼丰满,毛色光亮,每日雷打不动地贡献一枚温热的鸡蛋,其规律与可靠,远超赵小满的预期。这枚蛋,有时是她补充体力、维持劳作的根本,有时是她换取油盐针线等必需品的硬通货,更是她与货郎老周维系那条脆弱交易链的信任基石。
但赵小满的目光,从不局限于当下。寒冬的阴影始终盘旋在心头,一只产蛋鸡的抗风险能力太过薄弱。她需要扩大规模,需要建立更稳定的“鸡生财富”。
孵蛋的念头早已在她心中盘旋。她记得原主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母鸡抱窝的景象,但那需要契机,也需要合适的种蛋——她这只母鸡每日所产,显然无法自行孵化。
她开始有意识地**积攒**鸡蛋。每日收获的那枚蛋,她不再轻易食用或交换,而是小心地收集起来,藏在一个铺着柔软干草的破篮子里,置于窝棚最阴凉避光的角落。她检查每一枚蛋,确保蛋壳完好、形状规整。
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克制力。看着日益减少的存粮,面对偶尔袭来的饥饿感,那篮子里越积越多的鸡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但她硬生生忍住了。她知道,这是在投资一个更有保障的未来。
一枚,两枚……十枚……二十枚……
时间在忍耐与期盼中流逝。当篮中的鸡蛋终于累积到**三十枚**这个她认为足够的数字时,春末夏初的温度也恰好升了上来,正是孵化的好时节。
接下来是更严峻的考验——如何在没有抱窝母鸡的情况下,模拟出恒定的温度与湿度?赵小满再次展现了她的巧思与耐心。她选择了一个不大的、相对完好的陶罐,在里面铺上厚厚的、晒得蓬松温暖的干草,将三十枚鸡蛋小心地码放进去。然后,她将陶罐埋在窝棚旁那个终日被阳光照射的堆肥坑旁边——利用堆肥发酵产生的**持续稳定的热量**来提供热源。
她每天都会小心翼翼地用手试探陶罐周围的温度,根据天气变化,时而拨开一点堆肥散热,时而覆盖更多保温物料,如同照料最娇弱的幼苗。夜间,她甚至会将陶罐小心搬进窝棚,靠近自己睡铺,用体温弥补夜间的降温。
**二十一天**。这是一段漫长而焦灼的等待。赵小满的心每日都悬着,生怕温度失控,前功尽弃。
王二婶和刘氏偶尔过来,看到她那副小心翼翼守护陶罐的模样,都心照不宣,眼中流露出敬佩与期待。她们虽不懂具体门道,但知道这丫头又在捣鼓了不起的事情。
终于,在第二十一天的清晨,赵小满照例去检查陶罐时,听到里面传来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辨的“笃笃”声和微弱的“啾啾”声!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打开覆盖的草垫和棉絮(这是她用一点粮食从货郎那换来的破絮)。
只见好几枚蛋壳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甚至有一个蛋壳被啄开了一个小洞,一个湿漉漉、毛茸茸的小脑袋正努力地从中钻出来,发出细弱的叫声!
成功了!
接下来的半天,成了生命诞生的奇迹时刻。一只接一只毛茸茸的、嫩黄色或黑褐色的小鸡雏,挣扎着破开坚硬的壳,湿漉漉地来到这个世界,在干草上蹒跚学步,发出细碎而充满生命力的鸣叫。
最终清点,三十枚蛋,孵出了**十五只**健康活泼的小鸡雏!成活率高达五成,在这简陋的条件下,已是惊人的成功!
望着那一团团毛茸茸、叽叽喳喳挤在一起的小生命,赵小满长久以来紧绷的脸上,终于难以抑制地绽开了一个极其清浅却真实无比的笑容。希望,以最柔软、最喧闹的方式,降临了。
消息很快被前来学习的王二婶和刘氏看到,两人惊喜得几乎叫出声,围着那筐小鸡雏看了又看,脸上笑开了花,仿佛是自己家的喜事。
王二婶更是激动,她看着那些小鸡,又看看赵小满,忽然道:“丫头,这么多小鸡,得有个像样的窝了!老挤在破筐里不行!等着,婶子给你弄个好家伙!”
她说完,风风火火地就跑了。下午再来时,她怀里抱着一个用新鲜柳条精心编成的**鸡笼**!那笼子编得又圆又结实,门闩灵活,里面还细心地垫了软草,甚至留出了通风口和栖架的位置,手艺堪称精湛!
“俺娘家爹以前就会这个,俺小时候学过,好久没编了,手生……”王二婶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鸡笼,眼神里却满是自豪和喜悦。
这份礼物,远比任何言语都更珍贵。它代表着认可、祝贺,更代表着这个脆弱联盟里,开始流动的、超越单纯劳力交换的真挚情谊。
赵小满接过那还带着柳条清香的鸡笼,手指拂过细腻紧密的编织纹路,低声道:“谢谢婶子。”
十五只叽喳雏鸡,一只每日下蛋的母鸡,一个崭新的柳条鸡笼。
“鸡生财富”的计划,迈出了最坚实的第一步。
这片荒地上,不仅作物在生长,知识在传播,连生命也在以最蓬勃的方式繁衍、扩张。
希望,如同那破壳而出的雏鸡,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叽叽喳喳、不可阻挡的生机。夕阳的余晖将柳条鸡笼和新生命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微光,正在汇聚成更明亮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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