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东宫是大喜事,东宫之内,张灯结彩,却似被一层幽冷的薄纱所笼罩,毫无半分喜气洋洋之感。
今日,入主东宫的李承稷大办喜宴,广邀群臣。
东宫今日张灯结彩,大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红绸沿着宫墙一路蔓延。那原本透着威严的宫殿,此刻被这大片大片的红,装点出了几分俗世的喜气。
刚入主东宫的他,身着华丽喜服,金冠束发,可那眼神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高位,接受众人朝拜。
台下,众臣工虽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各有各的盘算。宫女太监们匆忙地穿梭在宴席间,端着美酒佳肴。酒是醇的,菜是香的,可这喜宴却没有多少真心的欢喜。
喜宴之上,歌舞升平。舞女们身姿婀娜,彩带飞舞,乐师们弹奏着丝竹管弦,乐声回荡在东宫的每个角落。但在这看似热闹的背后,似乎能隐隐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暗流在涌动,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这喜宴不过是暴风雨前那看似平静的假象。
“五皇子到!
李承鄞今年十六岁,还是少年模样,和李承稷的锐利不同常常透着一股清新与纯真。
双眸却是与年龄不符的凌厉,那眼睛恰似夜鹰的眼眸,漆黑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
眉毛不算浓密,却微微上挑,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英气。鼻子小巧而挺翘,如同一座精致的玉峰。
他才十六岁,早已有人成人模样,高大魁梧,像一把尚未出鞘却已锋芒毕露的宝剑,在稚气与凌厉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令人难以忽视。
“阿兄!
李承鄞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袍身之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随着他的走动,云纹若隐若现,宛如流动的轻烟。
腰间束着一条深紫色的丝绦,丝绦上坠着一块羊脂白玉佩,玉佩莹润通透,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李承稷笑吟吟地说:“承鄞,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李承鄞脚下蹬着脚下蹬着一双黑色鹿皮长靴,跑过来了,眼底是藏不住的少年气。
“阿兄!今日你封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况且前两日舅父送你的羊脂玉,成色不错,想再来讨两块儿
李承鄞一头乌发整齐地束于头顶,以一根镶嵌着墨玉的发簪固定。鬓边还有两撮碎发。
“拜见五皇子。
李承鄞受宠若惊的摆摆手“诸位大臣,免礼罢。
“承鄞。
李承鄞低下了头,他知道,伦理纲常,尊卑有别,这是这些年上至太后,下至奴婢一直告诉他的。
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李承鄞找个位置落座,李承稷也坐上了高位,审视着台下的舞榭楼台。
十足的上位者。
“姜大小姐到!
少女踏着轻快的步伐跑过来,梳着抛家髻,上头还插着金海棠的珠花步摇,和镂花耳坠子,头发后面还绑着云纹锦带。
显得俏皮可爱。
她身着一袭月白绫罗长裙,裙身绣着精致的银色暗纹,似有云雾缭绕其上,行走间若隐若现,宛如仙子临世。
外披一件淡粉色的锦缎披风,领口与袖口皆镶着一圈柔软的狐毛,既保暖又添了几分华贵。
即使立了春,澧朝的天儿还挺凉飕飕的。
她姓姜,名为保宁。
姜保宁这个名号,早已响彻上京,她是荣恩长公主的独女,其父为镇国将军,一母同胞的哥哥姜晏珩之前也跟着父亲去 西北历练。
妥妥地皇亲国戚。
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崔太后,对她宠爱有加,要星星连月亮一起给了。
姜保宁是她最喜欢的女儿留下的孩子。
换句话说,这个豆蔻少女是她的命根子。
“太子殿下,皇太后遣臣女送来贺礼。
只见姜保宁背后还有一位年长的姑姑,她叫容霜。
年轻时任坤宁殿掌事,崔韫笙的生活起居由她一手操办。
容霜盈盈下拜:“太子殿下 五皇子,皇太后贺太子殿下封王之喜,送如意一对,金冠一顶,珍宝无数。
“谢皇祖母厚爱,孙儿改日亲自去谢恩。
容霜扯出一抹笑:“老身会传达给太后娘娘的”转头对姜保宁说“大小姐,您在这好好玩,奴婢告退。
姜保宁露出明媚的笑容,“那姑姑慢走”
李承鄞看着眼前的少女,无法诉说她的容貌,她的脸好似是一件艺术品。
眉如春日远山青黛,双眸似星子落入秋水。
李承稷那双眸子注视着她:“姜小姐。”
“太子殿下”
“姜小姐长大了,全无小时候稚稚气了。
“太子殿下说笑了,人都是会变的,倒是五皇子还是那样,没变。
李承鄞挑了挑眉:“是啊,我和你哥哥虽然一般大,但天差地别。
这讽刺。
“五皇子是后起之秀,保宁相信你,不比哥哥差多少,前些日子祖母还跟我提起,上书囊的夫子常夸你的字迹,不必妄自菲薄。
李承鄞眼神一滞:“你去上书囊?
“上书囊的光芒太盛,是个人都想去沾沾光,为什么我不行?
李承鄞意味深长地笑了:“能让姜小姐伴其左右,承鄞荣幸之至。
李承稷不自在地咳了咳:“时间不早了,大臣们明日还要上朝,早些回吧。
浩浩荡荡地人流走出东宫,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他们三人。
“姜小姐,承鄞,时间不早了,回宫吧姜小姐,替孤向皇祖母道谢。
“遵命!”说罢眼前少女便拂袖而去。
李承鄞看着小跑的少女,笑得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背着手也回了宫。
李承稷看着自己情窦初开的弟弟,和拥有世家之力的姜保宁,脸上挂上了愁绪。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姜保宁,你到年龄了,她只能嫁给孤,孤需要你。
李承稷走出殿门,望向红墙黄瓦,又回头看向那高处的王座,萌生出一个念头。
杀。
阻挡他的路的人,都该死。
帝王宝座往往沾满了血,谁又能出淤泥而不染坐到那个位置呢?
他坐在东宫宝座上俯瞰着屋内,旁边有叶妙音送的四季花卉图,梅之高洁、兰之清幽、竹之刚劲、菊之淡雅。
角落处,一尊青铜香炉正缓缓升腾着袅袅青烟,香烟似雾,弥漫在大殿之中。
水从中间的一根铜管中缓缓流出,形成一道清澈的水帘。
他闭上眼睛,思索着什么,波谲云诡的朝堂,还是仁义道德的思想。
皇帝难当,太子更难当。
子不类父,父厌之,子若类父,父疑之。
五年如过眼云烟,现在是万贞五年。
李承稷看着自己俯瞰无数次的宫殿,感叹道:“孤二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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