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右眼灼痛如影随形,医生诊断为“原因不明的急性视神经炎”,建议绝对静养。纱布遮住了他一半的视野,也遮住了那份几乎要溢出的屈辱和狂躁。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另一半苍白而扭曲的脸。失败像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而异那双熔金色的、毫无波澜的眼睛,成了他噩梦中的常客。
但他毕竟是夜神月。挫败感很快被更强烈的执念转化——如果钻规则的漏洞会引来反噬,那就更彻底地利用规则本身!他要加快步伐,在L,在那个该死的死神审判者反应过来之前,奠定胜局。他开始更频繁、更大胆地使用笔记,清除障碍,编织更复杂的陷阱,试图将L逼入绝境。每一次成功的杀戮,都暂时麻痹了右眼的幻痛和内心的空洞,让他重新品尝到扮演上帝的错觉。
然而,他并未察觉,自己行动中那份因焦躁而生的、细微的模式变化,正通过无数看不见的渠道,汇聚向同一个中心。
L的指挥中心,彼岸花悬浮在主屏幕前,幽暗的光泽与跳动的数据流形成诡异对比。L蜷缩在椅子上,脚边散落着更多糖纸。他巨大的黑眼圈显示着连续工作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渡,”他声音沙哑,指着彼岸花其中一片花瓣上极其细微的、如同电路蚀刻般的脉络,“将这部分纹路放大,与过去72小时内全球所有非正常死亡事件的报告进行交叉比对,重点筛选死亡方式存在‘非直接物理接触’或‘巧合性过高’特征的案例。”
超级计算机无声运转,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几分钟后,几个原本分散在不同大洲、看似毫无关联的死亡事件被高亮标出:一个在南美坠亡的腐败议员,一个在欧洲因实验室“意外”泄漏神经毒气而死亡的黑市商人,一个在亚洲因罕见突发性心脏痉挛毙命的黑帮头目……
“看时间点和死亡方式的‘创意’,”L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智性的光芒,“过于精致,不像基拉早期清洗罪犯时那种直接了当的风格。这更像是在……演示。或者说,泄愤。”
他将这些事件的发生地点与时间输入另一个模型,模型开始构建一条虚拟的路径。当这条路径与夜神月近期的公开行程(通过隐秘监控获得)进行叠加时,一个虽然不完美、但显着相关的模式出现了——月所在时区或网络活动活跃的时段,这些“精致死亡”的发生概率明显升高。
“他在提速,也在变得……更危险。”L轻声说,目光再次落回彼岸花。异的警告——“你的心率衰竭值已达82%”——如同倒计时的钟摆,在他耳边回荡。这朵花,既是线索,也是催命符。
就在这时,主屏幕上代表异的那个异常生物信号标志,再次突兀地亮起,位置模糊,强度微弱,却持续存在。
“他在看。”L喃喃道,“他一直都在看。”
渡沉默地递上一杯新泡的红茶,浓郁的红茶香气也难掩空气中弥漫的紧张。L没有接,他只是抱起膝盖,将下巴埋得更深,视线在彼岸花的幽暗光芒、屏幕上高亮的死亡事件、以及那个代表死神审判者的信号点之间来回移动。
月的疯狂加速,异的冷漠旁观,自身不断流逝的生命……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危险的网。L感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基拉布下的迷雾,身后是死神的凝视。
他必须更快。必须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在月彻底失控之前,在那位审判者做出某种不可预知的“判决”之前,解开所有的谜题。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悬浮的彼岸花花瓣,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
“下一个线索……会是什么?”他对着空气,也仿佛是对那个无处不在的观测者发问。
指挥中心内,只有机器低沉的嗡鸣作为回答。而城市另一端,夜神月正对着镜子,缓缓拆下右眼的纱布,镜中那只剩下左眼的凝视,充满了孤狼般的狠厉与决绝。
倒计时,在无声中加速。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综景:异的浮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