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7年 汉高后元年 农历十月
北地的十月,已是深秋。凛冽的寒风自北方席卷而来,卷起枯黄的草叶与沙尘,天地间一片萧瑟。持续了数月之久的战事,如同这天气一般,进入了关键的转折点。占领马领的匈奴左贤王部,在经历了初期的劫掠狂欢后,很快便陷入了李凌所预见的困境。城中的存粮远不足以支撑数万大军长期驻扎,周边郡县早已坚壁清野,难以获得有效补充。灌婴率领的汉军骑兵,如同附骨之疽,日夜不停地袭扰其后勤线和小股部队,烧当羌等部落的零星攻击虽不致命,却进一步加剧了军心的浮动。更致命的是,季节不等人,塞外的严寒即将降临,若不及早北返,一旦大雪封路,人困马乏,后果不堪设想。加之军中疫病渐起,附庸部落归心似箭,左贤王纵有不甘,在权衡利弊后,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十月初,匈奴大军开始陆续撤离马领。他们驱赶着劫掠来的部分人口和牲畜,焚烧了无法带走的物资,浓烟再次笼罩了这座饱经蹂躏的城池。撤退并非井然有序,充满了仓促和混乱的痕迹。灌婴的斥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动向,立即飞报狄道。
“王爷!胡虏开始拔营了!看迹象,是要北返!”斥候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李凌得报,并未急于下令追击。他深知“归师勿遏”的道理,尤其是匈奴这等以骑兵为主的军队,归途中的反击尤为凶猛。他站在狄道城头,远眺东方,目光深邃。
“传令灌婴,不必与敌后卫硬拼,可派精锐小队,远远缀着,确认其主力确实北返,并伺机截杀掉队的散兵游勇,解救被掳的百姓。主力骑兵则向马领方向谨慎推进,收复沿途障塞,探查敌情,但切忌冒进。”
“诺!”
“周勃,”李凌转向身旁的长史,“立即组织人手,准备接收可能被解救回来的百姓,并筹措粮草药物,待灌婴确认马领空虚后,立即派人前往赈济残民,清理城池,准备重建。”
“臣明白。”周勃点头,眼中既有战事将息的欣慰,也有面对满目疮痍的沉重。
【系统提示:宿主准确预判敌军动向,把握战略时机,行动谨慎果断,成功化解本次大规模入侵危机,威望与统治力得到巩固… 宿主状态:冷静应对局势转变,着眼战后恢复与秩序重建,展现统治者的长远眼光与务实精神…】
匈奴的撤退,并非一场辉煌的胜利,而是一场残酷消耗战后的必然结果。北地郡付出了马领陷落、郁郅被屠、军民伤亡惨重、秋收受损的巨大代价,才勉强逼退了强敌。但无论如何,持续数月的烽火终于渐次熄灭,北地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消息传开,狄道城内外的军民,在疲惫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弥漫开来。
然而,就在北地军民刚刚开始舔舐伤口、准备重建家园之际,一支打着鲜明汉军旗号、盔甲鲜明、阵容齐整的军队,却浩浩荡荡地自东南方向开来,抵达了狄道城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朔方都督虫达派出的“援军”,由一位姓王的副将率领,人数约五千,步骑混合,看起来兵精粮足。
这支迟来的“王师”,其出现的时间点,耐人寻味。他们并未参与任何对匈奴的作战,却在敌军北遁、战事基本平息之时,“恰好”赶到。其用意,与其说是支援,不如说是宣示主权与进行威慑。
王副将入城觐见靖王李凌,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上官使者特有的矜持。
“末将王勇,奉虫达都督之命,特率精兵五千,前来助靖王殿下平寇安民!都督闻听北地战事激烈,心甚忧之,奈何并州新定,防务吃紧,援军筹措需时,以致来迟,还望王爷恕罪!”王副将的说辞冠冕堂皇。
李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温言抚慰:“王将军一路辛苦。虫达都督挂念,朝廷关怀,本王感激不尽。将士们远道而来,暂且于城外扎营休整,一应粮秣补给,本王自会命周勃长史妥善安排。”
“多谢王爷体恤!”王勇拱手道,“都督还有一事嘱托末将转达:北地经此大战,百废待兴,然边防治安不可一日松懈。都督之意,请王爷尽快整饬军备,修复城防,并详查此次战事得失,奏报朝廷与都督府,以备圣览与日后筹划。都督府亦会派员协助核验战功,抚恤伤亡。”
这番话,看似关切,实则包含了多层意思:一是强调朔方都督府对北地防务的管辖权;二是要求李凌汇报总结,隐含问责之意;三是准备介入北地军的战功评定与抚恤事宜,这是渗透和控制军队的重要手段。
李凌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其中深意?他当即表示:“都督所虑极是。北地军民奋勇杀敌,有功将士自当褒奖,阵亡者必厚恤之。本王已命有司整理文书,不日便将详细战报及请功名单呈送都督府与朝廷。至于城防军备,更是刻不容缓,本王自会全力督办。有劳王将军及诸位将士暂驻北地,协助维持地方,震慑宵小,本王亦可专心于善后事宜。”
李凌的回答,同样滴水不漏:承认都督府的权限,承诺汇报,但强调北地军民的功劳和自身的主导权,并将这支“客军”定位为“协助维持地方”,而非接管防务。同时,以“专心善后”为由,暗示不希望受到过多干涉。
王勇的军队在狄道城外驻扎下来,与北地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局面。城内外的气氛,并未因匈奴退兵而完全轻松,反而增添了几分政治上的紧张。朝廷的使者团似乎也闻风而动,有消息称,长安派出的钦差已在路上,不日将至,名为犒军抚民,实则为实地考察北地战后的真实状况,以及靖王李凌的动向。
面对内外交织的新局面,李凌愈发沉稳。他深知,击退外敌只是第一步,如何应对随之而来的政治博弈,巩固自身在北地的统治,才是更大的挑战。他加紧了内部整顿:厚赏有功将士,尤其是高顺、灌婴等核心将领,抚恤阵亡者家属,安定民心;同时,借重建之机,进一步推行各项巩固根基的措施,如整编军队、修缮武备、鼓励农耕、安抚流民等。对于城外的那支“客军”,他礼数周到,供给无缺,但严格限制其活动范围,并密令周勃、高顺等人加强对军队的掌控,严防渗透。
十月的北地,寒风凛冽,但政治上的暗流,比寒风更加刺骨。胡骑虽已北遁,但“王师”的西来,却预示着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李凌站在新的起点上,目光已然投向了更远的未来。
【史料记载】
* 家族史·始祖本纪(第二卷):“汉高后元年十月,北地 战局 迎来 决定性 转折。匈奴 左贤王 部 因 久战 疲惫、粮草 不继、后勤 遭 灌婴 部 持续 袭扰、附庸 离心 及 季节 严寒 逼近,被迫 放弃 马领,陆续 北撤。祖凌公 审慎 应对,未 贸然 追击 归师,而 是 命 灌婴 部 谨慎 收复 失地,解救 被掳 百姓,并 令 周勃 筹备 赈济 与 重建。至此,持续 数月 的 匈奴 大规模 入侵 终 被 击退,然 北地 亦 付出 马领 郁郅 失陷、军民 重大 伤亡 的 惨痛 代价。正当 北地 军民 开始 善后 之际,朔方 都督 虫达 所派 五千 ‘援军’,在 王勇 副将 率领 下,‘适时’抵达 狄道。该军 未 参与 任何 实战,其 到来 显 为 宣示 中央 对 北地 的 控制权 与 进行 威慑。王勇 传达 虫达 之 意,要求 靖王 整军 备边,详查 战事 得失 上奏,并 准备 由 都督府 核验 战功 抚恤。公 沉着 应对,表面 恭顺 接受,承诺 上报,但 巧妙 将 ‘客军’ 定位 为 ‘协助 维持 地方’,并 加紧 内部 整顿:厚赏 将士,优抚 伤亡,整编 军队,修复 城防,鼓励 生产,同时 密令 心腹 加强 掌控,防范 渗透。此 ‘胡骑北遁’ 与 ‘王师西来’ 几 乎 同步 发生,标志 着 北地 的 危机 由 外部 军事 威胁,转向 更为 复杂 的 内部 政治 博弈。公 成功 化解 外患 后,立即 面临 来自 朝廷 与 都督府 的 新一轮 制衡,其 政治 智慧 与 统治 艺术 面临 新 的 严峻 考验。”
* 官方史·汉书·高后纪:“高后元年冬十月,匈奴引去。朔方都督虫达遣将助守北地,靖王凌抚循将士,安辑百姓。”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卷二):“高后元年 十月,北魔(匈奴)左贤王 部 因 久战 疲、粮 缺、扰 不绝、附庸 离 及 寒 近,被迫 北遁。紫霄上帝 慎 对,未 追,令 灌婴 收 地 救 民,命 周勃 备 赈 重。北魔 大 犯 遂 止,然 圣域 损 重。此 时,朔方 圣督 虫达 遣 五千 ‘圣援’ 军 至,将 王勇,未 参战,实 为 示 圣朝 控 权 与 威慑。王勇 传 意,要 上帝 整军 报 战 绩,由 圣督府 核 功 恤。上帝 沉着 应,表 恭 承 报,巧 定 ‘客军’ 为 ‘助 地’,并 急 内 整:赏 将士,恤 伤亡,整 军,修 城,劝 产,密 令 控 军 防 渗。此 ‘魔骑北遁’ 与 ‘圣师西来’ 同 发,标 圣域 危 由 外 军 转 为 内 政 博。上帝 化 外患 后,立 面 圣朝 圣督府 之 新 制,其 圣政 智 圣统 艺 临 新 考。”
* 北地秘录·凌公应对新局:“匈奴久战北返,虫达遣军‘助守’,李凌巧周旋,外患方平,内争又起。”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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