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南岸,数万突厥将士匍匐跪地,哀嚎求饶之声如同潮水般汹涌。天威显化,龙魂惊世,已然彻底摧垮了他们的抵抗意志。阿史那社尔五体投地,声音嘶哑,代表着全军向那位如同神魔临凡的大唐皇帝请降。
然而,就在这万虏臣服、大局似乎已定的时刻,
“呜嗷……!”
一声狂暴至极、充满不甘与野性的怒吼,如同受伤的孤狼嚎叫,猛地从突厥军阵的侧后方炸响!这吼声是如此突兀,如此暴戾,瞬间压过了许多人的哀求和哭泣!
只见一名身材极其魁梧雄壮、仿佛铁塔般的突厥悍将,猛地从跪倒的人群中暴起!他身披一套看起来像是从中原抢掠而来、经过改造的厚重明光铠,但并未戴头盔,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狰狞扭曲的面孔,虬结的胡须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他手中握着一柄夸张的、需要双手持握的巨大狼牙棒,棒头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肉和碎骨。
此人乃是阿史那社尔麾下第一猛将,名为乌纥提,出身于突厥附庸的一个茹毛饮血的深山部落,以勇力着称,性格残暴嗜杀,头脑简单,只信奉力量,对颉利和阿史那社尔的忠诚更多是基于对强者的服从。此刻,眼见心中强大的汗国和主帅竟要向一人屈服,加之方才那天变地异的恐怖景象刺激了他简单的神经,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最原始的凶性!
“假的!都是妖法!汉人皇帝!拿命来!!”
乌纥提双眼赤红,如同疯魔,根本不顾跪倒在地的阿史那社尔的厉声喝止,也不管什么军令天威,猛地发出一声咆哮,竟然单人独骑,狠狠一夹马腹,撞开面前几个跪着的突厥士兵,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朝着渭水河岸、朝着李渊的方向猛冲过来!
他胯下的战马也是西域良驹,颇为神骏,此刻被主人疯狂的情绪感染,奋起余力冲刺,速度极快!乌纥提的目标明确无比,就是要凭借自己的勇力,冲过这百步距离,将那装神弄鬼的唐朝皇帝砸成肉泥!在他看来,只要杀了皇帝,一切妖法不攻自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跪地的突厥士兵茫然抬头,看着那失控冲出的背影。 阿史那社尔惊怒交加,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北岸的唐军更是心脏猛地揪紧,惊呼出声! “护驾!!”罗艺目眦欲裂,狂吼着就要率亲兵冲过去,但距离尚远,中间隔着河水,根本来不及!
百步距离,对于狂奔的战马而言,不过是眨眼即至!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疯狗般扑来的袭击,李渊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带着一丝不屑的弧度。体内那刚刚引动天地之威、尚未完全平复的龙魂之力,正因为这充满敌意和杀气的挑衅而再次兴奋地奔腾起来!
“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李渊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遍战场。他甚至没有拔出腰间的天子剑,只是轻轻一磕马腹。
“希津津……!”乌骓龙驹发出一声比对方战马更加高亢、更加充满威严的嘶鸣,竟然不闪不避,反而迎着冲来的乌纥提,猛地加速启动!四蹄翻飞,如同黑色的闪电,径直冲向河滩!
一人一骑,竟然要正面迎战那如同人形猛兽般的突厥悍将!
这一幕,让两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两马即将相接!
乌纥提脸上露出狰狞狂喜的笑容,双臂肌肉贲张如岩石,用尽全身力气,挥舞起那沉重的狼牙棒,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声,朝着李渊的头顶狠狠砸下!这一击的力量,足以将铁甲连人带马砸成铁饼!
然而,就在狼牙棒即将及体的刹那,
李渊眼中熔金色的光芒骤然一闪!体内龙魂之力瞬间涌动,并非大规模外放,而是精准地灌注于双眼与双臂!
在他的视野中,乌纥提那势大力沉、快如闪电的动作,仿佛瞬间被放慢了数倍!每一块肌肉的抖动,狼牙棒挥舞的轨迹,甚至对方脸上那狰狞的表情变化,都变得清晰无比,破绽百出!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爆炸性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涌出,汇聚于双臂!仿佛随手一挥,便能开山裂石!
没有华丽的招式,甚至没有动用兵器。
李渊只是看似随意地一抬左手,五指微张,精准无比地、后发先至地迎向了那挟着万钧之力砸下的狼牙棒!
“找死!”乌纥提见状,狂笑一声,更是加了几分力气,仿佛已经看到对方手臂被砸成肉泥的场景。
但下一刻,他的狂笑凝固在了脸上,变成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铛……!!!!!”
一声震耳欲聋、完全不似血肉之躯碰撞的、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巨响,悍然爆发!
李渊那看似普通的手掌,竟然稳稳地、精准地托住了狼牙棒那布满铁刺、势不可挡的沉重棒头!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却仿佛泥牛入海,被他单臂轻易化解!碰撞之处,甚至爆起一溜细微的金色火星!
“什么?!”乌纥提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反震力从棒身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了棒柄!他感觉自己砸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座钢铁大山!
还不等他从这骇人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李渊的右手动了!
依旧是简单直接的一拳!毫无花哨地直击而出!
但在龙魂之力的灌注下,这一拳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突破了空间的限制!拳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急剧压缩的爆鸣声!甚至隐隐能看到拳头上包裹着一层极其淡薄、却无比凝实的金色光晕!
乌纥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格挡或闪避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拳头在他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
李渊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乌纥提胸前那厚重的明光铠护心镜上!
精钢打造的护心镜,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向内凹陷、扭曲、然后轰然炸裂成无数碎片!拳锋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直接印在了乌纥提的胸膛之上!
“呃啊……!”
乌纥提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双眼猛地凸出,充满了无尽的惊恐和痛苦!他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毁灭性的力量透体而入,瞬间震碎了他的胸骨、肋骨,五脏六腑仿佛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磨盘,顷刻间化为齑粉!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投石机发出的巨石击中,猛地从马背上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轰隆! 乌纥提重重地摔落在十数步外的河滩上,激起一片尘土。他身上的铠甲寸寸碎裂,胸膛彻底塌陷下去,形成一个恐怖的拳印凹坑。他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不瞑目,仿佛至死都无法理解自己是如何被一击毙命的。
整个战场,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渭水哗哗流淌,以及风吹旌旗的猎猎作响。
所有人,无论是唐军还是突厥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河滩上那具迅速冰冷的庞大尸体,又看向那个依旧端坐于乌骓马上、缓缓收回拳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玄甲身影。
单手硬接重兵器猛击! 一拳轰杀突厥骁将! 这是何等非人的力量?!这是何等恐怖的武力?!
如果说之前的天威显化还带着一丝神秘和距离感,那么眼前这干脆利落、暴力到极致的一幕,则是将个人武力的震撼,赤裸裸地、血腥地展示在了每一个人面前!
“万岁!!” “陛下神威!!” “天可汗!天可汗!!”
北岸的唐军在经过短暂的极致震惊后,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加狂热、更加疯狂的呐喊!每一个士卒都激动得浑身颤抖,脸色涨红,用力捶打着胸前的铠甲,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皇帝的勇武,让他们与有荣焉,士气沸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对岸的突厥人,则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恐惧和敬畏之中!最后一丝可能的侥幸和疑虑,随着乌纥提被一拳轰杀,彻底烟消云散!这位大唐皇帝,不仅能引动天威,自身武勇更是如同魔神降世!与他为敌,绝对是自取灭亡!
阿史那社尔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乌纥提的勇力他是清楚的,在军中罕逢敌手,竟然……竟然被一拳……这位天可汗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李渊缓缓扫视对岸那些惊恐万状的突厥士兵,目光最后落在阿史那社尔身上,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有谁,不服?”
简单的四个字,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
无人敢应答,唯有更加谦卑的匍匐。
圣威斩将,单人匹马力破敌胆。 李渊用最直接、最暴力、最令人震撼的方式,为这场受降,画上了一个无比圆满的、足以让所有异族刻骨铭心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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