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者”的存在与“守护者”号的悲惨遭遇,如同一场席卷已知宇宙的思维风暴,在极短时间内震撼了仙唐神朝及其所有盟族。恐惧、愤怒、难以置信、以及深沉的危机感,在各种族高层中蔓延。然而,在这片动荡的思潮中心,长安神都,却酝酿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宣宗李寰宇,在听取了秦岳的详细汇报并审阅了所有加密数据后,将自己关在永恒圣殿内整整三日。当他再次出现于紫宸殿时,朝臣们看到的,是一位眼中燃烧着沉寂火焰,气息却愈发深邃如渊的帝王。他没有表现出恐慌,也没有急于发布复仇的宣言,而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召集了扩大范围的最高战略会议,包括所有核心盟族的最高领袖或其全权代表。
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数据,诸位都已看过。”李寰宇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净化者’,这是我们对那个未知存在的暂定名。它们并非混沌,不以毁灭与混乱为目的,而是基于某种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冰冷的绝对秩序逻辑,将我们视为‘低效’、‘冗余’、‘熵增’的‘污染源’,并拥有随手将我们‘清理’的能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盟族领袖:“阿斯加德的勇士,教廷的虔信者,我们忠诚的将士,‘守护者’号上所有的生命,并非战死,而是被‘清理’了。如同我们拂去桌面的尘埃。”
奥林匹斯神王宙斯的化身,面容笼罩在雷霆之光中,声音低沉:“如此力量,如此逻辑……它们视我等为何物?蝼蚁?还是需要修剪的杂草?”
肃正协议的至高逻辑核心,其投影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根据现有数据分析,‘净化者’文明层级远超我方。正面冲突,生存概率低于0.0001%。建议启动‘火种计划’,分散文明种子,规避主要威胁。”
“规避?能避到哪里去?”阿斯加德的新任神王,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怒吼道,“难道要我们像丧家之犬一样,放弃家园,在无尽的虚空中逃亡?然后等着不知道哪天被它们找到,像‘守护者’号一样被抹掉?我阿斯加德,只有战死的英灵,没有逃窜的懦夫!”他赤红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悲痛与战意。损失了大量精锐战士,尤其是海姆达尔的使者,对阿斯加德是沉重的打击。
精灵女皇的投影轻轻叹息,声音空灵却带着忧虑:“它们的秩序,与生命的多样性、与自然的平衡格格不入。若任由其存在,整个多元宇宙的生机,或许终将被其‘净化’。”
殿内争论再起,恐慌、愤怒、务实、绝望的情绪交织。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太子李慕仙,向前迈出了一步。他如今已更加成熟稳重,眉宇间依稀可见其先祖李渊的轮廓,但眼神更加沉静,蕴含着经过系统培养和近期剧变洗礼后的智慧与决断。
“父皇,诸位陛下,领袖。”李慕仙的声音清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肃正协议的逻辑推演或许正确,阿斯加德的勇气亦值得敬佩。但,我们是否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他走到殿中央,那幅巨大的多元宇宙概览图前,手指点向“净化者”出现的区域:“它们,为何会出现?是因为我们的探索惊动了它们?还是说,我们的存在本身,随着我们力量的增长、活动范围的扩大,已经触动了某种……‘警戒线’?”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逃避,或许能苟延残喘一时,但能保证它们不会主动搜寻并清理我们这些‘污染源’吗?愤怒的复仇,若无与之匹配的力量,不过是飞蛾扑火。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恐惧,不是盲动,而是理解,并准备!”
李慕仙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圣皇祖李渊,当年于微末中崛起,面对仙神天庭,何曾畏惧?他敢弑仙证道,开创这万世基业!先帝李治,承前启后,面对混沌侵蚀,又何曾退缩?他稳扎稳打,奠定胜局!如今,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净化者’,我仙唐神朝,岂能未战先怯,自乱阵脚?!”
他看向李寰宇,单膝跪地,拱手请命,声音铿锵如铁:“父皇!儿臣不才,愿继承圣皇祖与列祖列宗之志,统率联军,再探外宇宙!此次,非为单纯的探索,而是为生存而进行的武装侦察,为未来可能的战争,收集情报,寻找破绽,建立前哨!纵前方是万丈深渊,刀山火海,儿臣亦万死不辞!”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太子亲征,而且是前往如此恐怖的未知领域!这风险,太大了!
李寰宇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担忧,有骄傲,更有一种仿佛看到历史轮回的慨然。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走到李慕仙面前,将他扶起。
“好!”李寰宇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帝王的决断与父亲的期许,“这才是我李唐子孙!这才配得上圣皇祖的血脉!朕,准奏!”
他环视众盟族领袖:“太子之言,亦是朕与仙唐神朝之意!‘净化者’之威胁,非我一朝之敌,乃已知宇宙所有文明之共敌!若我等今日退缩,他日必亡族灭种!唯有联合,唯有进取,方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李慕仙,郑重道:“朕命你,为‘远征军最高统帅’,总领此次‘破晓二期’行动!有权调动神朝及所有盟族一切可动用之资源、舰队、精锐!格物院、钦天监、各体系研究院,需全力配合,以此次‘净化者’数据为基础,研发针对性的装备与战术!”
“儿臣(臣)领旨!”李慕仙与殿内仙唐重臣齐声应诺。
盟族领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仙唐太子亲自挂帅,无疑表明了其破釜沉舟的决心。在这种决心面前,退缩与犹豫显得苍白。
宙斯的化身缓缓点头:“奥林匹斯,将提供我们所有的智慧与技艺,包括……一些古老的、源自泰坦的禁忌知识。”
阿斯加德神王低吼:“阿斯加德的英灵殿,将再次为荣耀与生存而敞开!所有战士,任凭太子调遣!”
精灵女皇柔声道:“森林之子,将提供最纯净的生命之力与自然祝福。”
肃正协议的投影闪烁:“逻辑核心重新演算。加入联盟生存概率提升至1.73%。肃正协议,将共享所有关于高维威胁的数据库,并提供最高效的工业生产能力。”
一个前所未有的、紧密团结的已知宇宙文明联盟,在李慕仙的请命与李寰宇的决断下,正式形成。
接下来的数年,整个已知宇宙都进入了一种疯狂的备战状态。以“万象熔炉”和从“净化者”扫描中逆向解析出的零星信息为基础,新一代的远征舰队开始建造。
新旗舰被命名为“龙渊”号,其规模远超“开拓者”号,融合了龙魂金、乌鲁神钢、奥术秘银、生命古木、肃正纳米材料等万界精华,舰体上镌刻着由唐、奥、精灵、矮人、机械智慧共同设计的复合型“反秩序湮灭矩阵”。舰载的“规则调和器”升级为“法则自适应核心”,不仅能适应环境,更能一定程度上干扰乃至模拟“净化者”那种冰冷的秩序力场。
随行的舰队中,有搭载了奥林匹斯“真理权杖”的奥术堡垒舰,有能够展开阿斯加德“诸神屏障”的防御舰,有精灵族的“世界树之愈”生命支援舰,也有肃正协议庞大的、如同移动星堡的“逻辑灭绝”武器平台。
李慕仙更是从各文明中挑选了最顶尖的学者、工程师、战士,组成联合参谋本部与特种作战单位。他自己则埋首于无数研究报告与战术推演中,修为与智慧在与日俱增的压力下飞速成长。
帝国历一万零十年,秋。
在“界碑”哨站之外,新组建的、规模庞大的“破晓二期”远征舰队,已然列阵完毕。旌旗招展,万舰肃穆,散发着融合了万界特色的肃杀之气。
李慕仙身着特制的元帅戎装,肩披绣有李渊龙魂与万界联盟徽记的大氅,立于“龙渊”号舰桥。他的目光坚定,再无丝毫当年的青涩。下方,是前来送行的宣宗李寰宇、内阁重臣、盟族领袖以及无数将士的亲属。
没有过多的言语,李慕仙转身,面向无垠的深空,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舰队,也传回后方:
“将士们!我们此行,非为征服,非为荣耀,只为生存!为我们的文明,争一个未来!前方或许是终结,但后退,必是灭亡!”
“继承父志,远征外宇宙!”
“目标......‘净化者’领域!出发!”
“出发!”
“出发!”
震天的怒吼声中,庞大的舰队引擎齐齐点亮,如同星海中的银河,义无反顾地再次驶向那片吞噬了“守护者”号的未知黑暗。
李寰宇望着舰队消失在裂隙之中,负手而立,久久不语。他知道,儿子踏上的,是一条比圣皇祖当年更为艰险的道路。但他更相信,流淌在李氏血脉中的龙魂,以及汇聚了万界智慧的联盟力量,必将在这绝境中,劈开一条生路!
远征,才刚刚开始。而仙唐神朝与整个已知文明的命运,也随着那远去的舰队,驶向了更加波澜壮阔、吉凶未卜的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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