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回到凤栖宫,没有点灯。她站在窗前,手里还攥着那块铜牌。月光从檐角斜照进来,落在她掌心,“昭”字的刻痕在光下显得更加粗糙。她把铜牌翻过来,指尖顺着最后一笔划了一下,太急,不像官文书写的力道,倒像是仓促之间用刀尖硬抠出来的。
她放下铜牌,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白纸,开始写人名。
陆沉、乌心藤、宁心散、防风琉璃灯、药典房、西角门茶房……一个个词连成线,最后停在“信号传递”四个字上。敌人能改账册、换药材、还能用灯做暗号,说明他们在宫里有稳定的联络网。而这张网,一定有个出口。
她需要一个饵。
天刚亮,裴砚就来了。他没走正门,是从侧廊直接进来的,身后只带了一个暗卫。他坐下时,披风上的寒气还没散。
“你想到办法了?”他问。
沈知微点头。“他们要的是我疯,不是我死。所以一定会想办法拿到解药。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解药’。”
裴砚盯着她。
“假的。”她说,“但看起来是真的。药性温和,服用后三时辰才发作,症状是腹痛,不会死人。他们会以为安全,放心使用。”
裴砚明白了。“然后我们顺着他们的反应,找到藏身地。”
“对。”沈知微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一个小瓷瓶,“我已经让太医院配好了,外观和气味都和真解药一样。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送出去。”
裴砚沉默片刻。“你是想用那盏灯?”
“就是昨晚你看到的那盏。”她点头,“它今晚还会出现在西角门茶房,这是敌人的习惯路线。我们把假药藏进灯座夹层,等他们取走,自然会带回据点。”
裴砚站起身。“你要确保没人泄密。”
“我会亲自监督封装。”她说,“而且,我会再用一次心镜系统。”
两人去了偏殿药房。两名太医已经在等,低着头不敢看人。沈知微让他们打开瓷瓶,将粉末倒入特制蜡丸中封存。她站在一旁,目光扫过两人脸庞。
心中默念口诀。
脑中响起冰冷提示:“心镜系统激活,剩余使用次数:四。”
她盯住左边那位老医官三秒。
念头浮现——“这药要是出事,我第一个被砍头。”
再看向右边年轻的那个。
“希望别查到我头上,我只是按旨办事。”
她收回视线,轻轻点头。“可以封瓶了。”
药丸装入铜管,再放进防风琉璃灯底座的暗格。整个过程无人多言。做完后,沈知微亲手把灯交给一名伪装成杂役的暗卫,叮嘱他必须在戌时三刻,混在换岗队伍里送到西角门茶房,不能提前,也不能晚。
当天夜里,消息传回。
灯被取走了。接应的是个穿灰布短打的中年男人,右耳缺了一小块。他在茶房外站了不到半柱香时间,提着灯进了后巷。
第三日清晨,谍报送到。
城南永济街有一间废弃药铺,昨夜有人闯入,门窗紧闭。凌晨时分,里面传出剧烈咳嗽和呕吐声,随后几人踉跄跑出,其中一个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干呕,嘴里骂着:“这解药是毒!谁说有效的?!”
沈知微正在用早膳,听到这话,放下筷子。
“他们服用了。”她说。
裴砚坐在对面,眼神冷了下来。“看来是真的信了。”
“疼痛不是致命的,但他们不知道。”沈知微站起身,“这种反应只会让他们更慌。他们会立刻联系上级,报告情况。”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她说,“他们一动,就会露出破绽。”
她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的方向。永济街离皇宫不远,步行半个时辰就能到。如果那里是中转点,真正的主巢一定也在城东一带。
中午时分,又一条消息传来: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骑马离开永济街,直奔城东方向。他在码头附近的一家酒肆停下,与人短暂交谈后离开。那人戴斗笠,看不清脸,但走路时左腿微跛。
沈知微听完,转身走进内室。陆沉还关在刑部大牢,不能见外人,但她可以读他的心声。只要把他带到宫外审讯途中,就能启动系统。
她向裴砚提议:“今天下午,安排一次假押解。”
裴砚明白她的意思。“让他以为有机会脱身,逼出真实想法。”
计划定下。未时初刻,一辆封闭马车从刑部驶出,由八名侍卫护送,路线特意绕行东市。消息很快传开,说是陆沉要被送往大理寺重审。
马车行至东市南口,拐进一条窄巷。
沈知微藏在路边一家布庄二楼,透过帘缝看着。裴砚的人已经埋伏好了。
不多时,一辆驴车从另一头驶来,速度不快,却一直跟在马车后面。到了巷子中间,驴车上跳下两个人,假装撞上马车,吵嚷起来。
混乱中,一名侍卫低声下令:“动手。”
暗卫从屋顶跃下,瞬间控制局面。驴车上搜出一封信,密封完好,上面盖着一个模糊的印记。
更重要的是,陆沉就在这一刻被抬下车,准备换乘。他脸上蒙着布,双手绑着铁链。
沈知微站在暗处,凝视着他。
脑中提示响起:“心镜系统激活,剩余使用次数:三。”
她盯着陆沉三秒。
一道念头清晰浮现——“联络人今晚子时去老码头接货,三船军械,不能再拖。”
她闭了闭眼。
够了。
她转身下楼,走出布庄。外面阳光刺眼,街上行人如常。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有两个时辰。
回到宫中,她直接去了御书房。
裴砚正在批阅奏折,听见脚步声抬头。
“找到了?”他问。
“城东老码头。”她说,“今晚子时,有人接货。三艘船,运的是军械。”
裴砚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他盯着码头位置看了很久,忽然冷笑一声。“好啊,裴昭的人还真敢用大周的水道往城里运兵器。”
“我们现在就动手吗?”沈知微问。
“不。”裴砚摇头,“鱼还没聚齐。我们放长线,等他们全来了再说。”
沈知微点头。“那我让人继续盯着永济街那边。假解药的事闹这么大,他们一定会再派人联系上线。”
“你去安排。”裴砚看着她,“我要在这里守着军情司的回报。”
她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沈知微。”裴砚声音低了些,“这次若能一网打尽,朝中再无人敢动兵。”
她回头看他一眼。“那就让他们今晚,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天罗地网。”
她走出御书房,迎面吹来一阵风。她抬手扶了扶发簪,袖子里那封从驴车搜出的信还在。纸角有些发皱,印泥的颜色偏暗红。
她没急着回凤栖宫,而是去了西侧一处暗阁。这里是裴砚设的情报中转站,每日都有各地密报送来。
她让值守太监把最近三天所有关于城东水域的巡查记录拿上来。
翻开第一页,一行小字引起她的注意:
“三日前,巡河队曾在老码头发现一艘无旗商船,经查为私盐贩运,已驱离。”
她盯着那句话,手指慢慢收紧。
私盐?那种地方,那种时间,一艘没挂旗的船?
她合上记录本,抬头对外面守着的暗卫说:“去告诉陛下,那艘船,可能根本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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