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乾清殿的台阶上,沈知微站在偏厅门口,手里还握着那本东宫记事簿。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看向裴砚。
“今日百官都在,民心可用。”她说,“不如趁势把新政三策定下来。”
裴砚站在窗前,手指轻轻敲了下案角。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内侍很快传召六部尚书与都察院主官入殿议事。众人列席时神色平静,但目光扫过沈知微时,多有迟疑。
她坐在侧位,衣袖垂落,指尖轻触耳后玉簪。心镜系统悄然启动,三秒内读取礼部尚书心头所想:“妇人议政,岂能久乎?不过借帝宠逞威罢了。”
她收回手,脸上不动声色。
“第一策,”她开口,“寒门入阁名额翻倍,设‘庶才举荐制’,由地方官荐送有才无势子弟赴京应考。三年内,六部司官中寒门出身者不得少于三成。”
户部尚书刚要开口称难,她便接道:“江南李家村有个少年,父亲早亡,母亲靠织布供他读书。去年县试第一,却被权贵子弟顶替名额。他跪在县衙外三天,没人理。这种事,还要再出多少?”
堂下一时无人应声。
她继续说:“第二策,全国医馆三年内实行基础诊疗免费。药资由太医院统配,内帑补足缺口。这不是恩赐,是国本。”
工部尚书低头记录,笔尖顿了一下。他知道上月京城西坊医馆已有百姓跪谢皇后,此事已传开。
“第三策,海禁不撤,但须细化。”她声音未变,“严查走私,凡私通北狄、东瀛者,船货没收,主犯斩首。同时开放泉州、明州两口岸,许南洋诸国依规通商,关税减半。”
刑部尚书皱眉:“若只封部分航线,恐被指区别对待。”
“天下没有一刀切的政令。”她说,“敌我不分,才是乱源。我们断他们的财路,留我们的活路,让正经商人能做生意,也让沿海百姓有饭吃。”
裴砚坐在主位,一直未动。等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这三项,不是试策。”
他站起身,走到案前拿起朱笔,在诏书草案上批了一个“准”字,加盖御印。
“是国策。从今日起施行。有敢拖延推诿者,按抗旨论处。”
众臣齐声领命。
沈知微将诏书交予内侍快马通传全国。她走出偏厅时,风正好吹起裙角。她抬手扶了下发间白玉簪,确保它还在原位。
数日后,御花园石径旁。
沈知微与裴砚并肩缓行。宫墙之外传来孩童诵读声,一句句清晰可闻:
“皇后娘娘开医馆,穷人家看病不难;
天子立储安天下,海边商路也不拦。
寒门子弟能做官,祖坟冒烟也敢盼……”
那是新编的《新政谣》,已在街巷私塾流传。
裴砚停下脚步,望着宫墙方向。
“听到了?”沈知微问。
“嗯。”他说,“这次不是宫里教的。”
“是百姓自己念出来的。”
他点头,没再说话。
当晚,凤仪宫灯下。
沈知微翻开谍网送来的密报。第一份是江南苏州府医馆记录:自新政推行以来,日均接诊病患由三十增至一百七十,老弱妇孺占七成以上。有老妇提着一篮鸡蛋送到门前,说“换不了钱,就放这儿,给大夫补身子”。
第二份来自沿海。明州码头商户联名上书,称走私船近半月未现,正经货船通行顺畅,市集交易额回升四成。有人写:“海风清了,生意也活了。”
第三份是吏部密档。本月已有十二名寒门学子通过举荐入京,其中三人已被安排在户部见习。一人连夜写信回家:“儿若得官,必不负娘亲纺车前守到五更的苦。”
她一页页看完,放下最后一张纸。
烛火跳了一下。
她盯着那份名单,忽然想起什么,指尖再次碰了下耳后玉簪。心镜系统提示:今日额度尚余六次。
她没用,只是合上密报,轻声说:“终于,不是我们在推着江山走了,是天下自己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乾清殿内。
裴砚正在批阅奏章。一份来自荆州的折子引起他的注意:当地县令上报,有流民因新政得以就医,痊愈后自愿组织乡勇巡河防洪,称“官府救我命,我护一方土”。
他提笔在旁批注:“此民可用,授九品巡检职,俸银照例。”
放下笔,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深沉,但宫道两侧灯笼明亮,映着来往值守的内侍身影。
他知道,这些灯火不会熄。
几日后,清晨。
沈知微在凤仪宫召见王令仪。两人商议巡察司人选事宜。
“你不必亲自去各地。”沈知微说,“但每月汇总各州反馈,若有敷衍塞责者,名字记下,交我处置。”
王令仪点头:“臣妾明白。表面是妃嫔协理,实则是您掌眼。”
“不错。”沈知微道,“有些人嘴上答应得快,心里不服。那就让他们知道,政令下去,有人看着。”
午后,她前往东宫外院。
皇太孙正在练习书写诏文体例。教习太监在一旁纠正笔法。他抬头看见沈知微,立即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她说,“继续写。”
少年坐下,重新执笔。墨迹工整,一笔一划极为认真。
她站在屏风外看了一会儿,没进去。
临走时,对随行女官道:“以后每月初一,把各州新政落实简报抄一份送来东宫。让他看。”
“娘娘是想让他学治国?”
“不是学。”她说,“是让他知道,这江山怎么活下来的。”
回到凤仪宫已是傍晚。
她刚坐下,内侍送来最新一份密报:北方三州已有二十座医馆完成登记改制,预计下月初全面运行免费诊疗。另附一张纸条,是某地百姓写的感谢信,字迹歪斜,内容却清楚:
“小儿高热不退,去医馆看了,大夫抓药分文未取。问他为何,他说这是皇后定的规矩,谁敢收钱就是违旨。我们不懂大道理,只知道这条命是新政救的。”
她看完,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
灰烬落入铜盆,轻轻散开。
她坐回案前,翻开新的册子。这是明日要呈给裴砚的财政预估,关于三年内帑支出与税收增长的平衡测算。
她提笔写下第一行字。
外面传来更鼓声。
夜风从窗缝钻入,吹动纸上墨迹未干的一行数字。
她伸手压住纸角。
笔尖继续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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