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宫城南门的箭楼檐角,沈知微站在高处,手中虎符贴着掌心。她刚从御书房出来,昨夜布置的谍网已全部落位。风从城外吹来,带着海潮的气息。
她目光落在远处缓缓行来的商队身上。这支队伍来自泉州方向,正是青鹞昨日汇报中提到的路线。她缓步走下石阶,衣袖垂落,遮住指尖微微收紧的动作。
城门口,守军正查验通关文牒。一名随从模样的男子递上文书,神情平静。文书经兵部签印,字迹工整,看不出破绽。守军点头放行。
沈知微走近,声音温和:“从泉州来?运的是什么货?”
那人低头答:“海盐三车,送往京中盐铺。”
她接过文牒,指尖轻轻擦过对方手掌。就在接触瞬间,心镜系统启动。
三秒后,冰冷机械音在脑中响起:“三日前此人杀过守军,血洗哨岗,左手腕有旧刀伤未愈。”
她将文牒递回,嘴角微扬:“一路辛苦,进京吧。”
男子松了口气,抬脚向前。可还未迈出第二步,一道银光自屋檐疾射而下,穿透他右肩,将他钉在朱红城门之上。
鲜血顺着门板流下。那人身子抽动,却发不出声。伏在屋顶的女官翻身落地,黑布缠紧发髻,腰间短刃未出鞘,只冷冷盯着地上之人。
沈知微走上前,蹲下身,目光扫过细作的脸。这人面色蜡黄,唇色偏深,显然是含了毒囊。她不动声色,对周围守军道:“此人持假牒入城,涉嫌通敌,押入天牢严审。”
话音未落,那人口腔破裂,一股腥气散开。他咬破了唇间毒囊,试图自毁。
谍网女官动作极快,一指点在他颈侧,又封两处穴道。毒性暂时被压住,但人已开始颤抖。
“搜身。”沈知微下令。
女官伸手探入其怀中,在贴胸位置摸出一个油纸包裹。她取出时手指顿了顿——纸面干燥,却有一层极薄的滑腻感。
沈知微接过,没有立刻打开。她取出一根银针,挑开封口边缘。阳光照在纸上,隐约可见字迹透影,但笔画扭曲,像是用特殊墨水书写。
她冷笑一声,当众撕碎密函。纸片飘落石阶,其中一片触地时发出轻微“嘶”响,地面竟泛起一层白痕。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碎片墨迹含毒,触之三日内皮肤溃烂,不可徒手接触。”
她立即抬手示意众人后退,命女官取铁钳夹起残片,投入早已备好的火盆。
火焰腾起,颜色转为幽绿,还伴有刺鼻气味。火中残留的字痕扭曲变形,但仍能辨认出半句:“六城布防图已交,速赴登州取货”。
沈知微盯着火光,眼神渐冷。这字迹她认得。看似规整,实则“登”字末笔刻意收锋,“州”字左点下沉——是沈清瑶惯用的伪装体。她在沈家时曾多次替嫡母誊抄账册,总爱用这种藏锋写法。
“姐姐,你连命都敢卖,倒也不算意外。”她低声说。
女官收起铁钳,低声道:“娘娘,是否追查接头人?”
“不必。”沈知微站起身,“他们以为图已送出,接下来必定按原计划行动。我们现在抓一个,不如放一条线。”
“可若让北狄拿到布防图……”
“图不是真的。”她转身望向城外,“昨夜我就让人改了枢密院存档,所有关键标注都做了偏移。他们拿去也没用。”
女官点头:“属下明白。那下一步如何做?”
“传令下去,登州码头第三仓库照常运作,但夜间增派暗哨。若有陌生人打听仓库存货,立即上报。”
“是。”
“另外,把这份残信的灰烬带回军情台。我要亲自比对墨质,看能不能追到源头。”
她说完,将虎符重新收入袖中。铜面粗糙,磨得指腹有些发烫。她没再看那具被钉在城门上的尸体,径直走向宫内。
沿途侍卫低头避让。她步伐稳定,脸上无怒无喜,只有眼底一丝寒意未散。
回到军情台时,舆图已挂好。她站在登州位置前,手指划过海岸线。这里离泉州不远,若是敌舰北上,必经此地。
女官跟进来,递上一份新报:“泉州水师已按您的命令后撤,敌舰正在逼近内湾。周将军问,火船何时出击?”
“等风向。”她说,“东南风持续两个时辰以上才能动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这边的情报呢?”女官指着桌上灰烬,“要不要通知裴砚?”
“不用。”她摇头,“这件事他知道得越晚越好。有些人,就喜欢借外患搅局。现在报上去,只会打乱节奏。”
她走到案前,提笔写下几条指令:
一、盯住礼部尚书府后巷暗门,凡夜间有人出入,记下身形特征;
二、查最近十日进出京城的商队名录,重点排查自称运盐、运药者;
三、派人潜入北狄使馆外围,留意是否有女子频繁出入。
写完后,她吹干墨迹,交给女官:“立刻执行。”
女官领命离去。室内只剩她一人。她坐下来,翻开一本密语本,对照灰烬中的残留符号。这种毒墨在京中极少使用,只有几家专营海外药材的铺子才有存货。
她记下几个名字,正要合上本子,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名小太监站在门外:“娘娘,冷宫那边又送来一封信,说是沈家亲戚托带的。”
她抬头:“还是那个人送来的?”
“是。”
她起身,走到门口接过信封。纸张普通,封口蜡印粗糙。她没拆,只是捏了捏厚度。
“回去告诉送信的人,我今晚会回话。”
小太监退下。她拿着信回到案前,放在灯下。表面看是家事,提及田产纠纷、族中祭祀。但她一眼看出,“祭”字少了一横,“田”字缺一竖——和上次一样,是暗记。
她指尖轻触信纸一角,再次启用心镜系统。
三秒后,机械音浮现:“此信由沈清瑶誊抄,原信已被烧毁。内容提及登州接头时间为五日后子时,地点为码头第三仓库东侧水道。”
她将信扔进火盆。火焰吞噬纸张时,她盯着跳动的光影,忽然开口:“青鹞。”
屋梁上一道黑影落下,正是方才擒杀细作的女官。
“你亲自去一趟登州。”她说,“不要露面,只要盯住水道。如果有人去接头,拍下身形,但不要抓人。”
“为何不趁机拿下?”
“因为我想知道,背后还有谁。”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沈清瑶一个人,搞不到布防图。她背后一定有人帮她打开枢密院的柜子。”
青鹞沉默片刻:“您怀疑朝中大臣?”
“我不知道是谁。”她望着远处宫墙,“但我一定会挖出来。”
她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递给青鹞:“这是临时调令凭证,可在各关卡通行。事成之后,回来见我。”
青鹞接过,转身欲走。
“等等。”她叫住对方,“如果发现接头人中有宫中熟人……拍下脸就行。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青鹞点头,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外。
沈知微独自站在窗前。天色渐亮,宫道上有早朝的官员经过。她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中默念:谁是内鬼,很快就会知道。
她转身回到案前,拿起那份修改过的布防图副本。真正的图还在枢密院保险柜里,没人动过。但她已经设好了陷阱。
只要有人去查原件,就会留下痕迹。而她,每天都会派人核对锁具与封条。
她将图收好,正要离开军情台,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侍卫冲进来:“娘娘!西华门外发现一具尸体,穿着商队服饰,胸口插着一把短刃!”
她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守门官兵说,那人原本已通过查验,走出半里路,突然被人从背后袭击,当场毙命。”
她立刻明白——这是灭口。
“尸体还在原地?”
“是。”
她抓起披风往外走:“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赶到西华门外,尸体躺在路边,周围已围了守军。她走近查看,死者正是刚才商队中的另一名随从。短刃插入心脏,一刀致命。
她蹲下身,翻看死者衣襟。在内袋中摸到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泉海商号·丙字七号”。
这不是真名。她知道,这是东瀛细作常用的编号方式。
她站起身,对侍卫道:“把尸体运去验尸房,查他最近三天去过哪些地方。”
说完,她抬头看向城外。远处一辆马车正缓缓驶离,车帘微动,似有人回头。
她眯起眼,却没有下令追赶。
因为她知道,真正要抓的人,还没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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