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万国馆,“忆双老”号的船舷上冒出了几株嫩绿的芽——不知哪个孩子把“念双老”菊的种子撒在了船缝里,竟在木头的褶皱里扎了根。皇太孙让人小心地扶正嫩芽,笑着说:“这船是活的,它也想开花呢。”
孩子们闻讯都来围观,有人带来中原的花肥,有人捧着极北的雪水,非要给嫩芽“凑齐天下的养分”。没过多久,嫩芽真的抽出了花茎,顶着个小小的花苞,像给船戴了朵黄灿灿的勋章。
“它在说,”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花苞,“就算是船,也能当‘家’呢。”
极北的“共生节”办得一年比一年热闹。阿木带着部落的人,用鲸骨搭起了一座“万国门”,门框上挂满了各国送来的信物:中原的丝绸、西洋的铜铃、南洋的珊瑚、非洲的木雕。谁要进花田,都得从门下过,寓意“跨进这门,就是一家人”。
这年的“共生节”,阿木特意从中原请了戏班,在“家”字菊田前搭起戏台,唱《共生双老传》。极北的百姓裹着兽皮,坐在雪地里听戏,听到萧煜卸甲、沈清辞绣花时,纷纷抹起了眼泪。
“原来天下的好故事,都是一样的,”一个老人说,“不管在冰原还是中原,守着家、爱着人,就是最好的日子。”
中原的学堂里,《万国共生志》成了必修的课本。先生们不讲帝王将相,只讲萧煜如何教农人种稻,沈清辞如何教绣娘配色,讲“忆双老”号上的椰糖如何甜,“念双老”菊如何在雪地里开花。
有个学生在作文里写道:“我家的‘团圆锅’,煮过中原的米、西洋的豆、极北的麦,我娘说,这锅煮的不是饭,是‘双老’想让我们过的日子。”
皇太孙看到作文时,让人把它刻在了“万国树”模型的底座上。底座上早已刻满了类似的句子,都是孩子们写下的“共生”感悟,密密麻麻,像树的根须,在泥土里悄悄蔓延。
入夏时,西洋的“共生园”送来喜讯:他们培育的“双老菊”,终于能在零下的温度里开花了。国王特意拍了画像寄来:雪地里的菊花黄得耀眼,旁边立着萧煜和沈清辞的石雕像,像两位老人正守着自己种下的暖。
“这花比玫瑰耐寒,比牡丹懂事,”国王在信里说,“它教会我们,真正的强大,不是争奇斗艳,是把温暖,送到最冷的地方。”
南洋的渔民们,则把“忆双老”号的船帆图案,拓印在了所有渔船的帆布上。出海时,成片的“万国树”帆影在海上移动,像一片会航行的森林。渔民们说:“有这树护着,再大的风浪都不怕,知道天下的人都在惦记着我们平安。”
秋天,万国馆举办了“万家共生展”。展品不是奇珍异宝,是寻常百姓家的物件:老农的锄头,锄头上还沾着“共生土”;绣娘的针线篮,里面有中原的丝线和西洋的珊瑚线;孩子的布偶,是用“万国锦”的边角料缝的,脸上绣着“念双老”菊。
最动人的是一面“花痕墙”,贴满了百姓们拓印的“念双老”菊花痕——极北的菊痕带着雪粒,中原的菊痕沾着泥土,西洋的菊痕印着露水,拼在一起,像把天下的土地,都印在了墙上。
皇太孙站在墙前,看着那些深浅不一的黄,忽然想起沈清辞绣帕子时,总说“针脚要藏在花里,才不扎人”。如今这天下的“共生”,不就像这些花痕吗?没有轰轰烈烈的印记,却在柴米油盐里,印满了温柔的痕迹。
萧煜和沈清辞的忌日,皇太孙带着阿木和学堂的孩子们,去了碎玉轩。海棠树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幅巨大的“万国树”剪影。孩子们把各自拓的菊痕,拼在影子里,正好凑成一朵完整的花。
“爷爷,奶奶,”阿木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万国树”棉袍,对着树影深深鞠躬,“你们看,天下的花,都开成一家人了。”
风吹过,海棠花瓣落在菊痕上,像给花添了些粉色的蕊。皇太孙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所谓“九州同”,从来不是地理上的统一,是人心上的相通——是极北的雪地里,有人惦记着中原的稻;是中原的屋檐下,有人想着极北的花;是每家人的锅里,都煮着天下的味道。
而那棵看不见的“万国树”,早已枝繁叶茂,它的影子覆着九州,它的花痕印着万家,它的根须里,缠着无数个像萧煜、沈清辞、阿木、还有那些不知名的百姓的故事,在岁月里,慢慢长成了最平常,也最珍贵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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