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朵正式接手部落事务的那年,极北下了场罕见的春雨。雨丝落在共生园的玻璃暖棚上,汇成细流蜿蜒而下,像给这片土地系上了条银色的丝带。小阿木坐在共生碑旁的藤椅上,看着兰朵带着年轻人给“四季兰”换盆,动作熟练得像当年的雪影。
“阿木爷爷,”兰朵擦了擦手上的泥,“西洋的使者说,想在万国博览会上设个‘极北馆’,专门展示咱们培育的耐寒作物。您觉得该带哪些去?”
小阿木指了指暖房里的作物:“冰葡萄、四季兰、万国丰稻,还有那盆‘共生花’——让他们看看,沙漠的热烈和冰原的纯净,能在一朵花里长多好。”
不远处,阿风正和金发少年的儿子——一个留着卷发的小伙子调试新的灌溉设备。这设备是用西洋的齿轮和中原的水车改造的,能根据土壤湿度自动浇水,阿风嘴里念叨着:“当年我们浇水全凭经验,现在倒好,机器比人还懂庄稼的心思。”
小伙子笑着回:“阿风爷爷,这设备里还藏着您教我爷爷的土法子呢——管道的坡度照着极北的梯田挖的,保准水走得匀。”
雪影的眼睛已经有些花了,却依旧每天坐在窗边绣东西。她面前的绷架上,是块巨大的“共生图”,上面绣着三代人的故事:小阿木他们在冰之心取碎片,兰朵这代人在共生园培育新种,还有几个奶娃模样的小人,正围着共生碑学走路——那是部落的第四代。
“你看这配色怎么样?”她举起绣绷问,“用了南洋的靛蓝染线,中原的金线,还有极北的驯鹿绒,想着等兰朵的孩子满月,给他们当襁褓。”
小阿木凑过去看,图上的共生树已经枝繁叶茂,根系蔓延到五大洲的轮廓里,每个枝桠上都开着不同的花,却在顶端合为一束光,照亮了整个画面。“真好,”他轻声说,“比我们当年想的,还要好。”
万国博览会开幕前,兰朵带着商队出发了。出发那天,共生园里的“共生花”正好开得最盛,兰朵剪下最大的一朵,别在行囊上:“这是极北的名片,要让它在中原的阳光下,开得更热闹。”
小阿木、雪影和阿风站在村口送行,看着商队的雪橇消失在远方,像当年老首领看着他们一样。阿风突然叹了口气:“真快啊,当年咱们去中原,兰朵还在娘怀里吃奶呢。”
雪影笑着拍了他一下:“快什么?咱们还能看着她带曾孙回来呢。”
兰朵走后,共生园里依旧热闹。西洋的青年在调试新的玻璃暖棚,非洲的商队送来新的苜蓿种子,中原的农匠带着徒弟改良稻种,玛雅的孙女抱着孩子,教小家伙认四季兰的花瓣。
小阿木常常坐在共生碑旁,听着这些杂糅的声音,看着共生树的年轮又多了一圈。他想起最初的五块核心碎片,想起在非洲的狮王,蛇岛的巨蟒,西洋的花车,中原的共生坛……那些跨越山海的相遇,原来都在为今天的热闹埋下伏笔。
兰朵回来时,带回了满满一雪橇的礼物:中原的新稻种,西洋的玻璃器皿,非洲的驼毛地毯,南洋的珍珠粉。她兴奋地展示着博览会的画册:“极北馆前天天排长队,大家都不信冰原上能种出葡萄,看到‘冰原醉’的样品,眼睛都直了!”
画册里,兰朵和各国使者站在极北馆前,背景是巨大的“共生树”灯箱,灯光亮起时,五大洲的轮廓在树影里交相辉映。“皇太孙的后人还说,要跟咱们合作,在中原种一片‘极北园’,让那里的人也能看到冰兰开花。”
当晚的篝火宴上,兰朵给孩子们讲博览会的故事:“中原的小朋友问我,极北的雪是不是甜的;西洋的小朋友想知道,冰葡萄是不是长在冰里;非洲的小朋友最可爱,说要让骆驼跟咱们的驯鹿交朋友……”
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手:“兰朵姑姑,我长大了也要去博览会,带咱们的冰兰去全世界开花!”
小阿木看着小姑娘,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时他以为世界是割裂的,却没想到,一朵花、一粒种、一句问候,就能把不同的土地连在一起。
夜深时,所有人都睡了,小阿木却没回帐篷。他坐在共生碑旁,看着满天繁星,星光照在石碑上,“万国共生,四海同春”八个字泛着柔和的光。远处的暖房里,四季兰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像无数双眼睛,望着这片孕育了无数希望的土地。
他仿佛听到了太爷爷的声音,老首领的声音,还有那些来自远方的朋友们的声音,他们都在说:“看,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世界。”
风穿过共生园,带着葡萄藤的香,稻花的甜,还有时间的温柔。小阿木知道,故事还远没有结束。极北的冰会继续滋养远方的花,远方的种子会继续在极北的土里扎根,而那些关于共生的约定,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明亮,永远指引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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