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的雪已经没到膝盖时,冰轮和砚秋终于回到了传薪树下。远远望去,整棵树像被裹在层光晕里,树叶上的雪不化反亮,仿佛缀满了星星——那是从世界各地飘来的种子,在枝头凝结成了冰晶状的花苞。
兰朵裹着厚厚的万国毯,坐在轮椅上等他们。毯子上的共生树图案,被岁月磨得只剩淡淡的轮廓,却依旧暖和。“你们看,”她指着树干,去年的心形树瘤旁,又多了圈清晰的年轮,纹路里嵌着细小的彩色颗粒,“是沙漠的沙、深海的盐、雪山的石、西洋的花粉……它们都来赴约了。”
冰轮将从南洋带回的海火兰种子撒在树底,种子接触到冻土的瞬间,立刻冒出绿色的嫩芽,嫩芽顺着树干向上攀爬,所过之处,冰晶花苞纷纷绽开——沙漠的冰花带着沙粒的质感,深海的海火兰泛着幽蓝,雪山的雪莲裹着细雪,西洋的玫瑰燃着暖红,南洋的鸡蛋花浸着水汽,中原的牡丹透着雍容,最后在树冠处汇成一朵巨大的“万国花”,花瓣层层叠叠,像把撑开的七彩伞。
“共生之环……圆满了。”砚秋的检测仪屏幕上,五大洲的能量信号在传薪树的年轮里形成了个完美的闭环,每个信号点都在发光,像串跳动的脉搏。
这时,南极站的星芽、非洲的沙棘、深海的珊瑚、雪山的卓玛、中原的秦老、西洋的艾力克、南洋的阿葵,所有人的全息影像同时出现在树旁。他们的背景各不相同——南极的冰原、沙漠的绿洲、深海的探照灯、雪山的经幡、中原的麦田、西洋的庄园、南洋的海岛,却都朝着传薪树的方向微笑。
“我们这里的共生菌,已经开始自然繁殖了。”星芽的影像里,企鹅正围着新开的冰花打转,“南极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早了半个月。”
沙棘举着一束冰花,花茎上缠着绿色的丝线:“绿洲的面积扩大了,暗河里的鱼群带着共生菌,正在改造周边的沙漠。”
珊瑚的影像有些晃动,她似乎在潜水服里,身后是发光的管水母群:“海火兰已经在浅海形成了生态带,珊瑚礁的恢复速度超出预期。”
卓玛的影像里飘着雪花,她捧着一把新收的青稞:“雪山的冰川稳定了,青稞的产量比去年高了三成,谷粒上的冰纹能保存更久的水分。”
秦老站在共生坛前,图腾柱的光芒映红了他的脸:“新栽的万国花已经开花了,引来的蝴蝶带着共生菌,飞向了更远的田野。”
艾力克的温室里,万国花正攀着哥特式花架生长,他的女儿莉娜正用中原的毛笔,在花瓣上写下“共生”二字:“明年的博览会,我们打算用这些花搭建一座‘万国桥’,让不同国家的人在花下握手。”
阿葵坐在椰树下,手里的椰壳哨子正发出清亮的声,海火兰随着哨声轻轻摇晃:“洋流把种子带到了二十多个海岛,每个岛都开出了冰蓝色的花,像串项链,挂在赤道上。”
兰朵听着他们的话,脸上露出了安详的笑。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冰轮和砚秋连忙握住她的手,三人的手叠在一起,贴在传薪树的年轮上。树瘤的红光突然亮起,顺着年轮流淌,将所有人的影像都染上了温暖的色泽。
“我年轻时总以为,共生是要让所有东西都变得一样,”兰朵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才明白,是要让冰永远是冰,火永远是火,却能在一朵花里,互相照亮。”
影像散去时,传薪树的新年轮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把钥匙转动了锁芯。冰轮低头看去,年轮的纹路里,竟浮现出一行新的字,是用所有共生之地的语言写的,却都能看懂——“生生不息,环环相扣”。
极北的夜空里,“共生之环”的光带再次出现,这一次,它不再是流动的画面,而是化作无数颗星星,嵌在天幕上,形成了个巨大的冰火花星座。树下的万国花在星光中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滚落,渗入冻土,像在给大地的记忆,又添了一笔温柔的注脚。
冰轮知道,故事还远没有结束。传薪树的年轮会继续生长,共生菌会飞向更远的地方,而那些关于冰与火、沙漠与海洋、不同语言与肤色的约定,会像这颗星球的心跳,永远鲜活,永远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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